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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喝太多。”陳霧給他放在地上的碗裡夾了豆腐跟豌豆苗,綠的混著白的,視覺上像是炎夏里的一抹清涼。
晏為熾吃了點看著很爽口的豌豆苗,脆脆的還有點甜,他的前方有不少村民和他們一樣坐在路邊吃飯,心急的已經開始把一摞摞的麥子抱上板車,往村里拉了。
村民掛在身前隨著搬弄晃動的毛巾都是餿的,脖子上全是多次擦汗產生的紅痕。
晏為熾生平頭一次體會到割麥子的感受,他是出於好奇,而這裡的人,和過去的陳霧是在過日子。
春桂時期的各種室內室外兼職跟農活不是一個等級。
陳霧見晏為熾看向自己,不解地眨著眼回望。
晏為熾低聲:“怎麼不找收割機。”
“有電纜線。”陳霧邊吃飯邊說話,吐字模糊不清,“也不想花那個錢,習慣了自己動手,踏實放心。”
“吃吧。”他把碗裡裹了層澱粉吃著很滑嫩的肉絲撥了不少給晏為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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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中午的,陽光毒辣,腳下的大地在被炙烤,在外面的時候身上都在冒煙,像是要起火星子。
村民們拎著大水杯走近閒聊,杯子裡不是泡著金銀花,就是菊花,都是小霧教他們的。
陳霧和大家說話,晏為熾趴在他背上聽了片刻,燥熱的氣息打在他耳邊:“要困死了,想午睡。”
於是陳霧就不聊了,拉起晏為熾找陰涼的地方。
他們出來都沒帶手機,這種高溫天氣幹活把手機揣口袋裡,屏幕跟機殼都會濕噠噠的。
晏為熾合著雙眼走路,手被陳霧牽著,陳霧牽他去哪,他就去哪,壓根兒就不怕摔倒,帽檐下的淡影攏著犯倦的神色。
遠處傳來吆喝聲。
是賣冰棍的來了,挑著兩個筐子,上面都鋪著棉被。
小時候常見的東西,後來就很少見了,難得出現一次,格外的受人歡迎。
陳霧等了會,等聞訊趕來的大人和孩子們買好了才去。
大爺賣掉了一筐冰棍,高興得合不攏嘴,他把另一筐的棉被掀開,絲絲白氣瞬間就被熱浪侵蝕。
“要兩根橙子味的。”陳霧說完才想起來兜里沒錢,他沖離自己最近的村民喊了聲。
村民馬上就跑來掏了一張紙票子。
現在這個要吃人的物價,兩根冰棍一塊錢可不多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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塘邊的樹蔭下也熱,比完全暴露在烈日裡要好一點。陳霧一口一口地吃冰棍:“再過兩年,村裡的橙子樹就能結果子了。”
“那到時候你帶我回來吃,我要吃第一批。”晏為熾背靠大樹,一條腿曲起來,一條腿隨意伸著,他閉著眼眸,無精打采的樣子。冰棍在草上快化了。
陳霧咬著冰棍看了看他,快速吃完湊近去聽他的心跳:“跳得這麼快。”
晏為熾的胸膛震動:“還不是因為你。”
“是因為中暑了。”陳霧捏他又濕又冷的掌心。
“不可能。”晏為熾睜開眼。
陳霧摸他潮紅的面頰:“我們別在外面了,現在就回家。”
晏為熾不承認自己割了點麥子就中暑,死活不肯回去。
陳霧拗不過:“那去塘邊泡一會腳。”
“泡腳可以。”晏為熾拿起冰棍,一袋子的水,他在心裡低罵了聲,委屈道,“我都沒吃。”
“喝了也是一樣的。”陳霧拆開包裝袋,把橙子味的汁水餵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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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熱了,牛臥倒在塘里睡覺。
陳霧跟晏為熾坐在村民洗衣服的大石板上面,脫了鞋襪,把腳伸進水裡。
“舒服。”晏為熾發出嘆息。
“阿熾,下午你別割麥子了。”陳霧看著腳面上的水波。
晏為熾不咸不淡:“嫌我礙事。”
“沒有沒有。”陳霧跟他在一起這麼久了,無論是他的揶揄還是嚴肅都回以認真,“我是想讓你去山裡幫我把墳包的草清一清。”
晏為熾皺眉:“你敢讓你男朋友一個人上山?”
陳霧:“大白天的……”
“白天就不危險?”晏為熾說,“我膽子多小。”
陳霧:“那等我……”
“算了,我堅強點吧。”晏為熾抿住唇。
“辛苦你了,晚點我就去上墳。”陳霧摸他的捲髮,摸小狗狗一樣,“你是我的家人,你清墳包的草是可以的。”
晏為熾沒繃住地笑起來,“你是我的家人”這句直接衝到他心窩裡去了。
陳霧把腳從水裡拿上來,踩在涼絲絲的石板上面:“你說豆豆綿綿哪去了啊。”
“又不是傻子,這麼曬肯定找地方躲。”晏為熾一側頭,看到什麼,面色一沉,“操,你幹嘛。”
陳霧脫了褂子,露著白而勻稱的肩背腰身:“沒帶毛巾,我就想把褂子在水裡打濕了,給你擦擦背。”
“擦什麼背,我看你是要氣死我。”晏為熾火急火燎地給他把褂子穿上。
陳霧表情懵懵的:“周圍沒人。”
晏為熾:“那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