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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什麼?”晏為熾闊步走近。

    陳霧說:“我打村長的電話沒有人接。”

    “可能在忙。”晏為熾把燈關掉,視線暗下來有益於神經末梢的放鬆,“他有空了看到手機,會打過來的。”

    陳霧喃喃:“我就是擔心,都老了。”

    “別想太多。”晏為熾坐在床前,握住他的手放在唇邊,“姜禧在拍賣場拍了一株藥材送給季明川,就是你種的那個。”

    陳霧睜大了眼睛:“原來是這麼被發現的。”

    “不說他了。”陳霧知道了事情起因就沒有了思考下去得想法。

    晏為熾求之不得。

    “阿熾,你上來嗎?”陳霧在昏暗中叫他。

    “上不了。”晏為熾狠心拒絕,“要是能上,我這些天至於趴你床邊睡?”屁大點地方的單人病房,加塞張床就擠了,所以他只能在椅子上睡覺,鬍渣都長得比之前潦草了。

    “為什麼不能,我往邊上挪挪就好了。”陳霧邊說邊挪動身子。

    晏為熾脫下沾了點菸味的外套放在被子那頭:“影響你休息,萬一碰到你打石膏的胳膊,我檢討能訂成一本書。”

    陳霧說:“你躺我另一邊。”

    晏為熾彎腰捧他的臉:“非要我躺?”

    陳霧很小聲地說:“今晚想。”

    “真不怕我堅守線破掉,明晚還要。”晏為熾側躺上去,讓陳霧枕著自己的手臂,他彆扭地掛在床沿,重心全集中在堅硬的腹部。

    陳霧睡不著,晏為熾也不敢睡,就這麼陪著他度過上半夜。

    黎明到來時,陳霧終於接到了村長的電話。

    村長一晚上都提心弔膽,他忍了很多次才沒打給小霧,不在一個城市,打了只會讓小霧也跟著操心不安。

    不如等到事情好轉了再打。

    像現在就是。村長坐在屋門口,山裡的秋天這個點已經很涼了,他驚魂未定地端著茶杯取暖: “小霧,那伙人走了,明川回來了,剛到家。”

    陳霧被晏為熾托著腰坐起來點:“他們後來還打人了嗎?”

    “沒打了,就在村口堵著,拍電視一樣。”村長心有餘悸地喝了口有點燙的茶水,做夢一樣覺得荒唐,“那個,小霧,明川說他……”

    怕陳霧難受,村長几番猶豫才繼續,“說是他叫人來找東西,不知道他們會那麼干,明川跟我們道歉。”

    很意外,老季的小兒子性情孤僻不愛笑不合群,什麼時候跟人那樣過啊。

    匆匆開長途趕回來的,眼裡有很多血絲,每家每戶都發了包裝很高檔的補品,還有兩根沉甸甸的金條,態度誠懇自責到他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大家都是懵的。

    昨晚村子被翻找掃蕩,他們被打,明川回來做的這些,都讓他們反應不過來。

    “那你們原諒他了嗎?”陳霧說。

    “就一孩子,什麼原諒不原諒的。”村長嘆氣,“我們報警了,派出所沒來。算了,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以後也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就好。”

    陳霧不認同地說:“他二十出頭了,不是孩子。”

    “在我們眼裡還是。”村長笑了笑,“就像你也一樣。”

    陳霧不說了。

    村長瞧見老季家門前有響聲,小兒子在搬破了的屋門,發達了,開回來的是好車,不知道什麼牌子看著就貴死人。

    “你叫我登記的事,他也讓我登記,他說自己會修補。”村長不是很明白,完全可以找人做的事,那孩子為什麼那麼執著。

    俗話講隔行如隔山,一個成天就知道讀書的人,哪會瓦匠木匠活,水泥恐怕都不知道怎麼拌,這不是鬧嗎。

    陳霧揉著眼角靠在晏為熾身上:“誰受了傷找他要賠償。”

    村長連忙道:“賠了,都賠了。”

    “別的好說,就是樹苗斷得亂七八糟,你不在家,我們也不會嫁接。”老人可惜又迷茫。

    “收了放起來,等我回去弄。”陳霧說,“傷好了再收。”

    村口有車子的引擎聲,擦著蒙蒙亮的天色往村里開,村長膝蓋腫了,腿也疼,他哆嗦著站起來:“小霧,醫院的車來了,要接我們去看傷。我不是很想去,怕有個好歹趕不回來。”

    老一輩講究死要死在出生的地方。

    挺怕醫院的,覺得不好。

    “還是要去的。”陳霧叮囑,“看了放心。”

    村長唉了聲,拍拍褂子上的灰:“那我去看看昂。”

    “對不起。”陳霧忽然說。

    村長奇怪:“好好的怎麼說這個。”

    陳霧抿嘴:“我也有責任。”

    村長以為小霧指的是自己作為老大沒管教好,嚴肅道:“你們兄弟倆早就分家了,他是他,你是你,和你有什麼關係呢,村里大傢伙都靠你才讓日子好起來。”

    “小霧,我不說了,車裡有白大褂下來了,”村長有點緊張,不管多大年紀都怕老師和醫生,“你大媽還在你二嬸家,我得去叫他們。”

    陳霧說:“記得讓大家做全身檢查,好好檢查,不急著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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