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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為熾斜挎著個黑色背包,眼下黑眼圈明顯,他沒開口就往屋裡走。
“我出去了啊。”陳霧到自行車那兒,剛要開鎖,突然想起來什麼,“啊,差點忘了。”
他連忙跑回來,喘著氣叮囑:“晏同學,我現在要去看房子,不知道要看多久,如果我很晚回來,你把曬的衣服……”
晏為熾放背包的動作一滯,他側過臉看陳霧:“你說你要去幹什麼?”
陳霧說:“看房子啊。”
晏為熾有一兩秒的思維凝結,之後才恢復如常。
陳霧發愁:“房子不好找,性價比,房東,環境,鄰居這些都是要考慮的。”
“你想得還挺多。”晏為熾說,“今天就找?”
“不是,我昨天就開始了,“陳霧搖頭,他苦惱地蹙了蹙眉心,”你只答應讓我住到年底,馬上就要過年了,我的時間不多了。”
晏為熾神色平靜,背包卻被他用力扔到書桌上面,他懨懨道:“還在那幹什麼,不是要急著去找房子?”
陳霧忙不迭地點頭:“對對對,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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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霧走後,晏為熾打算睡一兩個小時再說,哪知在外面失眠,回來還是失眠。他打量屋子,那傢伙才來兩個月,就在他這兒製造出了濃厚的生活氣息。
晏為熾頂著張看誰都不爽的臉色出了門,他隨便走到一個釣魚的那裡。
中年人被他盯著,魚餌都串不利索。
晏為熾看著水面的彩色浮子,一時來了點興趣,他瞥向放在水邊的一排魚竿:“能用?”
中年人磕巴:“能,都,隨便,都可以。”
晏為熾選了個釣位,一條魚都沒釣到,他的臉色更加難看。
中年人想安慰幾句又不知道怎麼安慰,偏偏這時候他一條接一條的釣。
平時也沒見這麼好釣過。
“魚上鉤子了。”晏為熾提醒。
“誒誒!”中年人趕忙收竿取魚,他躊躇著傳授釣魚經驗的時候,大爺出現了。老人家背著手悠悠地走過來,張口就問晏為熾: “小陳怎麼不在家?”
晏為熾沒回復,他的視線從水面轉向大爺手上的塑膠袋,大爺說,“是年糕。”末了還十分氣人的補充,“給小陳吃的。”
“……”晏為熾起身離開,他在這住幾年了,也沒見給他個棗。
走了幾步,晏為熾回頭,拿走不是給他吃的年糕。
大爺看出小伙心有鬱結,但沒危險性,就跟上去幾步:“小陳有事出去了是吧?等他回來了你跟他說聲,讓他來找我,我認識個人有房子要出租。”
晏為熾的腳步頓了頓。
還沒走,就迫不及待的到處說,住在他這是有多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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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冬天的,晏為熾繞著水庫跑了兩圈,心口燥熱的打給陳霧:“什麼時候回來?”
陳霧說:“我還有兩家房子沒有看……”
晏為熾掛了。
二十多分鐘後,晏為熾在黃遇那兒打遊戲。
黃遇住的是精裝修,來春桂上個職高,他還把家裡的床運過來了。
以及那隻陪了他很多年的狗熊。
黃遇坐在沙發前的地板上面,腦袋後仰枕著狗熊:“熾哥,你今晚在我這睡嗎?”
晏為熾按手柄:“到點再看。”
飛車遊戲特效逼真,玩的人看的人都猶如身臨其境,頭都能給你轉暈。
晏為熾操控賽車摔下懸崖,他把限量版的手柄一丟,去玄關換鞋。
“熾哥,你要走了?”黃遇愕然。
晏為熾:“下樓買奶茶。”
“不是可以叫外賣……”
“嗎”字還在黃遇嘴邊掛著,人就已經出去了,他看看顯示屏上巨大的“Game over”,熾哥向來能玩很久,今天才玩一小會就自殺了。
怎麼感覺熾哥現在很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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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桂有地溝老鼠成窩,狗路過都要小心被扒層皮的地方,也有相對安全的地方。
四元宮這邊的管理就還算不錯。起碼路上的紅綠燈和監控都是齊全的,也配了交警。
晏為熾喝了口剛買的奶茶,眉宇間攏了點陰影。
奶茶都不好喝了,怎麼回事。
黃遇兩手插兜,晃悠著說:“我跟昭兒三十晚上走,陪你把年夜飯吃了。”
“不用。”晏為熾的眼神漫不經心地在人流里掃動,寒冬日光下,棒球帽邊露出來點的金色髮絲染了層淡柔光暈。
“那不行,不能讓你一個人在這邊過年,”黃遇正色,“前兩年不都這樣,我們陪你。”
“今年不用。”晏為熾說。
黃遇還想爭取,不經意間瞧見了什麼,他吹了個輕佻的口哨:“哇哦。”
前面不遠處的一家漫畫書店旁,姜禧穿了身唐裝繫著斗篷,梳得很漂亮的髮髻上別著一支步搖,一邊臉頰鼓了個小包正在享受,眼珠機靈地轉動著,她見到晏為熾跟黃遇,驚得手上的章魚小丸子都掉了。
黃遇給姜涼昭發信息:【四元宮后街,你妹有情況,速來!】
他笑容陽光地揮手:“嗨,小禧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