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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霧就先去洗了。
晏為熾結束了一通電話,秘書就打來了,守著掐點似的。
晏嵐風做代理董事長期間,周末都要出差或是應酬。
到了晏為熾這絕不可能發生,就算他不來老石村割麥子,也不會按那類非人的行程表來執行。
他要陪陳霧。
喬秘知道老闆的性情,他找來是因為老闆跟進的項目有了新的動向。
“姜氏現在自顧不暇,那項目姜衛民吃不了,我拿下不就是在等流程。”晏為熾啪嗒點了根煙,打火機的蓋帽抵著窗台扣回去。
喬秘在那頭敲鍵盤:“項目的研究報告您看嗎,我發給您。”
晏為熾:“再說。”
喬秘匯報並提醒:“少爺,周一的四個會分別是,”
“都是打工族,不知道周一是倦怠期?”晏為熾冷聲,“全推遲。”
掛掉把手機丟窗台上,晏為熾上火地吸了口咽在喉嚨里悶了一會,張口吐出,他回到房裡,發現床邊多了個盆搭著毛巾,便過去把毛巾丟盆里打濕,幾下擦好了草蓆。
陳霧洗好了出來,晏為熾煙都快抽完了,煙霧後是他微微眯起來的漆黑眼眸:“除了車,你還有什麼想買的?”
“啊……”陳霧怔怔的。
“錢賺得煩躁,不花就一點用都沒有了。”晏為熾把菸頭碾滅在指間,“我沒有花錢的欲望,你來花。”
陳霧迷茫地跟他對視:“我也沒有啊。”
晏為熾扔菸頭的動作戛然而止。
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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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下的夏夜是真的吵,各種交響樂持續不斷。
三花抓的那隻耗子不知道去哪了,是被吃了還是藏起來了。
晏為熾打開陳霧的帆布袋拿礦泉水,手伸進去一摸,滑不溜秋的觸感,細細長長的,他抓住拿出來,是一條蛇,死的。
“陳霧!”晏為熾拎著死蛇給他看。
陳霧這回有點氣惱了,他捻著三花的後脖子,把它提到死蛇面前,“這是你放的吧。”
“不是它還能是我?“晏為熾甩著軟趴趴的死蛇。
陳霧看他一眼:“你別插嘴。”
晏為熾低頭:“OK。”
陳霧語重心長地教訓起了三花:“你抓耗子的時候,我們就已經知道你很厲害了,我也誇過你了不是嗎。”他無奈地說,“你別嚇我男朋友啊,綿綿。”
晏為熾把玩著蛇找三寸位置,聽見陳霧唉聲嘆氣地說,“我男朋友膽子很小的。”
他立馬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那確實,芝麻粒大。
三花被提在半空,兩隻小爪子垂在身前,全程弱小無辜且可愛。
晏為熾冷笑,這就是個逆子。
還是老黃好,明早就帶老黃出門跑步,采小花送給陳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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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城的上班族剛開始加班的時間,村裡的燈火只有陳霧一家亮著,又吵又靜,形成了獨有的和諧。
晏為熾不好好睡覺,拉著陳霧帶上蓆子去平台,他們躺在月色下乘涼。
陳霧的身上擦了自製的藥汁,也給晏為熾擦了許多,防蚊蟲的。
旁邊還點著一片蚊香,蚊子熏一部分,風熏一部分。
晏為熾的手臂壓在腦後,翹著腿仰望星空,遺憾道:“這裡看星星都比首城清晰,早知道把望遠鏡帶過來了。”
“下次帶就好了。”陳霧拿著蒲扇拍拍打打。
晏為熾的那點兒遺憾馬上就煙消雲散了,有一個能讓自己平復心緒的愛人多重要。
“明天割麥子有什麼要注意的嗎?”晏為熾主動問,字裡行間難掩期待。
割麥子背後是他對生活對人生的自由出口,因此才一直念著,也靠這個度過了令他感到喘不過來氣的某個階段。
“太陽上去就曬了,我們要早點去地里,別的東西都還好,主要是帶上水,我讓村長給我們準備了幹活穿的褂子,出門前換上,耐磨的。”陳霧手裡的蒲扇拍在晏為熾的短褲上,“你沒有用過鐮刀,到時候我會教你的,如果你學得達不到基本水平,那就不能讓你割麥子,不然會傷到手。”
晏為熾眉頭一揚,鐮刀有什麼不會的。
夜空划過一道銀光。
“是不是流星啊。”陳霧呆了一秒,驚喜地說,“快許願。”
他閉上雙眼,虔誠又真摯地許了願望。
“阿熾,你許了嗎?”
“許了。”
“許的什麼願啊。”
晏為熾將一條手臂從腦後抽出來,撈著陳霧的腰將他抱到自己懷裡。
許了很貪心的願望。
這輩子肯定是要一起走的,他求的是下輩子。
【後記】
第82章
三四點鐘, 村子從沉睡中醒來,起火燒鍋飄起炊煙,大人把一鍋稀飯燒開了, 在鍋洞裡留了兩根柴火悶上, 來不及吃一口就帶上農具去了地里。
餓著肚子搶時間, 爭取在太陽升起來前多割些麥子。
小孩還趴在涼蓆上酣睡,口水從嘴角流到蓆子上往鋪在底下的床板上滲, 無憂無慮的年紀。
清爽的風從樹梢吹向麥地。
幾乎每家的地里都站了人。村長家今年多種了一畝,因為小霧說要回來幫他們割小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