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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門聽見裡面還在吵,男的說:“兩歲就能放託兒所了,你就不能再堅持堅持嗎?!”
女的回:“然後呢?放託兒所就不用接了嗎?接回來還是放在花店裡,難得一次,老闆也就睜一眼閉一眼了,一直這樣下去,人家還不得開除我?我不用掙錢的嗎?一輩子給你做保姆好不好?你也配?!”
法官一下午排著隊的幾個調解,一點耽誤不得,這時候呵斥,說:“今天要是調不成,那就等開庭。但是我跟你們說清楚,你們這樣的情況,肯定是不可能判離的,必須先把撫養權的問題解決好!”
話已經說得很重,但兩邊只是靜了半秒,又喊起來:“那就開庭好了,誰怕誰啊?”
“是啊,誰怕誰啊,開庭好了!”
然後突然破門出來,兩個人都往外跑。
孩子看見父母,挺身從椅子上滑下來,蹣跚追上去,一邊哭一邊叫:“媽媽,媽媽,媽媽……”才跑出去幾步,就撲倒在地上。
齊宋一驚,衝過去把她撈起來。
佟文寶跑得快,已經沒影兒了。羅佳佳也不知是動作慢,還是狠不下心,到底還是返回來,從齊宋手裡接過孩子,罵道:“哭屁啊?!就知道叫媽媽,你怎麼不叫爸爸呢?叫誰誰倒霉!”
罵歸罵,她自己也在哭。
齊宋最見不得這種場面,看向別處,遇到關瀾的目光,久久無話。
調解失敗,三人帶著孩子離開法院。
關瀾在車上對羅佳佳說了接下去可能的情況:“等開庭,你們的情況肯定不會判離,孩子多半還是會給你暫時撫養,你得做好各方面的準備。”
羅佳佳冷笑,說:“可不就稱了他的心了麼,這麼混一混,孩子就大起來了。”
齊宋聽不下去,提醒:“父母對子女的撫養義務是強制性的,否則可能構成遺棄,甚至追究刑事責任。就算佟文寶拒絕承擔他的義務,也不意味著你也可以不用付任何法律責任地逃避你的義務。”
這話比法官說得更重,而羅佳佳只是無語,小孩哭了一場大概也是累了,縮在她懷中,一抽一抽地睡著了。
齊宋看著,總覺得她的狀態有些不對,隱隱叫他不安,卻又覺得這不是他能管的事情。
車開到步行街,羅佳佳抱著孩子下了車。
關瀾跟著也下去了。齊宋看她,她才對他說:“我再去跟她談談。”
有用嗎?齊宋想問。
但關瀾只是笑了下,又道:“我們周末再見。”
臨走,她看見他襯衣的前襟皺了,還有點濕,心想應該是剛才抱孩子蹭上的,不知道眼淚還是鼻涕。
第55章 缺口
那天直到深夜,齊宋和關瀾才得空通了個電話。齊宋本來還在猶豫,是像平常那樣輕鬆地聊上幾句,還是說些別的什麼呢?一整天的工作之後,他需要這放鬆的時刻,卻也記得在法院抱過的那個孩子,那種柔軟的沉甸甸的感覺。他終於還是問關瀾:“你怎麼跟羅佳佳說的?”關瀾頓了頓才答:“我對她說,雖然很難,但都會過去的。”話講得輕描淡寫,但其實下午在花店她和羅佳佳說了很多,從她一個人在香港生孩子,到後來離了婚,一邊帶著爾雅一邊讀書。齊宋卻好像能猜到似的,說:“你跟人家想當年了吧?”關瀾輕輕笑了聲,也不抵賴了。齊宋仍舊對結果抱悲觀的態度,像是要讓她為此做好心理準備,說:“羅佳佳跟你不一樣。”“是,她跟我不一樣,”關瀾嘴上表示同意,其實卻不能苟同,“羅佳佳也對我說了很多她的事情,她是農村出來的,書讀到初中畢業就沒再往下讀了。她父母什麼都不能給她,家裡還有個弟弟,她只能靠她自己。她想跟著現在這個老闆好好學做花店的生意,怎麼進貨,怎麼做婚慶,還有商用租售的路子。她想存一筆錢,以後自己也開個花店,旺季的時候一天十幾萬的流水……”齊宋只是笑笑,揶揄:“那挺好啊,生什麼孩子呢?”確實是他這樣的人會說出來的話。他也絕對有資格這樣說,因為他說到做到。
那天直到深夜,齊宋和關瀾才得空通了個電話。
齊宋本來還在猶豫,是像平常那樣輕鬆地聊上幾句,還是說些別的什麼呢?一整天的工作之後,他需要這放鬆的時刻,卻也記得在法院抱過的那個孩子,那種柔軟的沉甸甸的感覺。
他終於還是問關瀾:“你怎麼跟羅佳佳說的?”
關瀾頓了頓才答:“我對她說,雖然很難,但都會過去的。”
話講得輕描淡寫,但其實下午在花店她和羅佳佳說了很多,從她一個人在香港生孩子,到後來離了婚,一邊帶著爾雅一邊讀書。
齊宋卻好像能猜到似的,說:“你跟人家想當年了吧?”
關瀾輕輕笑了聲,也不抵賴了。
齊宋仍舊對結果抱悲觀的態度,像是要讓她為此做好心理準備,說:“羅佳佳跟你不一樣。”
“是,她跟我不一樣,”關瀾嘴上表示同意,其實卻不能苟同,“羅佳佳也對我說了很多她的事情,她是農村出來的,書讀到初中畢業就沒再往下讀了。她父母什麼都不能給她,家裡還有個弟弟,她只能靠她自己。她想跟著現在這個老闆好好學做花店的生意,怎麼進貨,怎麼做婚慶,還有商用租售的路子。她想存一筆錢,以後自己也開個花店,旺季的時候一天十幾萬的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