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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關鍵的是,席年應該不會明知道他不允許的情況下還要反其道而行之。
所以紀弘量才這麼放心。
一根煙抽完了。紀弘量把菸頭摁滅在菸灰缸里,側頭望向落地窗外,看到樓群中高高聳立的「一席大廈」巨幕上,正循環播放著一條道歉的話——「別生氣了,我在想哄你的辦法。」
忽然腦中一下子想到了什麼,紀弘量提著褲子就去開臥室的門,進去之後關上門,一句廢話也不多說,直接問:「你說你的網名叫【信癢之神】?」
第45章 【壕而不自知】
紀仰一下子支棱起來,難得老爸還關心他這個,得意地說:「對呀。」
紀弘量濃眉一皺:「之前一席大廈巨幕屏上經常給你表白的是哪個土豪?」
紀仰一愣,沒想到紀弘量還關注到了這個。以前紀弘量從來不關心這些的。突然就覺得不妙,自己得意錯方向了。抬眼看到紀弘量表情逐漸變得危險起來,冷汗直冒。
「不、不是哪個土豪,是我的粉絲們眾籌買的。」紀仰從善如流編了個謊。
紀弘量聲音拔高:「三分鐘五百萬的GG費,哪個粉絲這麼有錢?」尾音顫出了不相信的弧度。
紀仰聲音也拔高,理不直氣也壯:「你知道我有多少粉絲嗎?二千多萬吶!一個人出一塊錢也能買12分鐘好嗎!」
他至少是了解他老爸的,只要聲音大,就顯得很有理。
果然,紀弘量見紀仰這樣理直氣壯的,信了個七八分。最後還不忘習慣性放話:「你敢騙老子就揍死你。」
說完就開門走了。
紀仰鬆了口氣。幸好老爸平時不關注網上那些花里胡哨的東西。他要是知道【西裝狂徒】就是席年,估計立馬就知道他們的關係了。
但是隨後紀仰又長嘆了口氣。明明還在生席年的氣,不想原諒他。可是又在老爸面前隱瞞兩人的關係,不就是偏袒維護席年的意思嗎?
太矛盾了。
紀仰覺得好心煩。
·
這幾天紀仰沒再跟紀弘量提要解除席年和他乾爹乾兒子的關係了,因為紀弘量一言不和就要把他綁起來拴在衣櫃門的把手上。
對於紀弘量的暴力執法,紀仰也只能認慫。但一直賊心不死。
奈何這段時間紀弘量交接給他很多工作,他忙得不可開交,天天加班到很晚。更讓他憤懣的是,員工們並不是很認可他,雖然表面對他恭恭敬敬,可背地裡都嘲笑他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公司里那些元老級別的中高層領導們也瞧不上他。紀弘量在身旁的時候,元老們還看在紀弘量的面子沒有為難紀仰。而且各種夸紀仰聰明、有能力、有魄力云云。
可是紀弘量不在紀仰身邊時,元老們就毫無顧忌地揭紀仰的短,讓他下不來台。總是陰陽怪氣地暗示他不是做生意的料。甚至還攛掇他年輕人就該多出去玩。
今天下午紀仰組織高層會議,無論布置什麼,元老們都在下面嬉笑,並且時不時地一本正經否定紀仰的所有內容。擺出一副長輩批評指正晚輩就該受著的姿態。
氣得紀仰會都沒開完,直接把文件資料甩到桌子上轉身走人了。
元老們一直都不看好紀仰這個紈絝子弟能順利接手父親的工作做出什麼花兒來,像這樣撂挑子走人才是意料之中的。
等紀仰走後,元老們在會議室里肆無忌憚地笑,而且也不怕紀仰聽到似的,大喇喇地討論——
「我就說他是個繡花枕頭吧,毛頭小子還想來安排我們?有這個能耐沒有啊。」
「老紀這個接班人不行啊,反正我是不服他的。」
「聽說前段時間他攀上了席家的關係,席老爺子似乎挺喜歡他。」
「席老爺子都這麼大把歲數了,自家的公司都不插手了,他還能把手伸到我們公司來不成?」
「這小子也只能沾點席家的光,以後招標啊談生意什麼的,成功率大一點,除此之外能有多大用處?」
「……」
紀仰沒有聽到他們說的話,下午直接曠工走人了。那些老東西他是一個也不想再看到了。
還真有點後悔回來繼承家業。
他在歡天喜地七公子群里約了哥們幾個去唱歌喝酒,想要借酒消愁一把。
寶藍色的豪車炫目又張揚,行駛在城市四通八達的道路上,路過的行人都忍不住瞧上一眼。但是比車更吸引人的,是紀仰從敞篷里露出的臉,還有那隨風颯颯飛揚的長髮。
那種不拘一格、獨立獨行的魅力,有著男女不忌的吸引力。
可能香車美人就是大抵如此吧。
紅燈亮起,車子剎住停穩。
左手從車窗里伸出來懶懶擱在外面,飛揚的長髮重新溫順地披在紀仰後背。
紀仰看著前方十字人行道上,左右兩邊密密麻麻的人交叉著過斑馬線,仿佛是命運的交叉重疊又漸行漸遠。他目光倏然變得閃爍迷茫。
這世界上這麼多人,每天都在和不同人擦肩而過,每天都在和別人的命運交叉又分離。怎麼就偏偏遇到了席年這個祖宗?
交叉上了就好像粘死了一樣分都分不開。
紀仰咬牙切齒。
他本來和席年是兩個世界的人,就算是某天偶然在名流宴會上看到了眾星捧月的席年,他頂多看一眼,心裡酸一下,但不會和席年有過多的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