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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席年同居這段日子,越發覺得席年的行為習慣非常好,像是從小經過訓練出來的。反倒顯得自己有些隨意散漫了。真的有點好奇席年是在怎樣的家庭環境下長大的,怎麼教養這麼好。
從小到大,紀仰只和一個男人住在一個屋檐下,那就是自己的爸爸紀弘量。因為某個原因,他不喜歡和男人住在一起。起初說和席年住在一起,不過是為了好玩,不過是因為仗著席年是無性戀而沒有心理壓力。
但是現在他卻喜歡上了和席年同住一個屋檐下,甚至有些依賴和享受這樣真實又的日子。
越是這樣,他就越來越牴觸那些虛擬的東西。
一開始之所以喜歡和無性戀的人接觸,是因為喜歡那種虛擬的、虛無的曖昧感。就像在網絡上和【西裝狂徒】的那種虛擬曖昧是一樣的。
但是……
這種虛無的東西接觸久了,會讓人沒有安全感,看不到,摸不著,空落落的,難免會失望。極度需要真實的感覺。
於是桌子下的那隻腳就忍不住蠢蠢欲動,從拖鞋裡伸出來,像靈活的蛇一樣,搖曳到席年的褲腿邊,腳趾頭觸碰到對方的腳腕。
席年吃飯的手頓了一下,緩緩抬眸看向紀仰,眼裡好像在說「皮癢了?」
紀仰只是笑了一下,越發猖狂,靈活的腳順著褲管口往上,在席年的小腿處摩挲。
此時席年的表情有點繃不住了,他放下筷子,鄭重其事地說:「有事說事。」
紀仰也放下筷子,他現在覺得這幾盤色香味俱全的菜都不如席年可餐。他饒有興致地單手支著下巴,眼神明送秋波,說:「年叔叔,你覺得我怎麼樣?」
「懶、色、皮、欠、嬌。」席年。
紀仰:「都是褒義詞呢,謝謝年叔叔誇獎哦,我也覺得我這麼優秀。那麼……」
席年在等他下文,但又直覺他下文不是什麼好事。
紀仰:「這麼優秀的我,配不配得上老實巴交,帥氣俊美的年叔叔呢?」
席年目光一窒,微微幽暗,臉上有一瞬間的空白。「什麼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唄。」紀仰挑眉。
席年垂眸,將眼裡一絲奇怪的情緒藏得極好。他重新拿起筷子,鎮定自若地說:「你喜歡我,想當我正牌男朋友?」
紀仰一愣,差點組織不了語言,隨後尷尬地笑了笑,說:「哈哈哈,我的意思是想包養年叔叔。」他摸了摸鼻子,真的沒想到席年會那麼想。
席年臉色沉了下去,似乎有些下不來台,好久沒有這麼自作多情過了。不過又有些慶幸,剛才那一瞬間還在擔心自己和紀仰是乾哥哥和乾弟弟的關係,該怎麼跟乾爹交代呢。看來擔心是多餘的。
「你年紀輕輕說什麼包養,根本不懂包養是什麼意思。」席年繼續吃飯。
紀仰皺眉:「我沒跟你開玩笑,我雖然看上去吊兒郎當不正經,滿嘴騷話跑火車,但是我剛才那話是認真的!」
席年蹙眉看他,仿佛是長輩擔憂晚輩的眼神,如此無語又好笑,說:「你又抽什麼風,就不能正經一下。」
紀仰倔脾氣上來了,拉開椅子走到席年旁邊:「我現在就很正經,我說我要包養你,你聽清了嗎?!」
「你別總是看不起我!老子家裡有錢得很,我是有錢人的兒子,豪門貴公子,身價千萬,天之驕子!雖然現在是落魄了,但遲早有一天也是要回去繼承家業的。我一個金貴的大少爺,能假扮你男朋友教你談戀愛已經很不錯了,不要不識好歹。我紀仰從來不干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的吃虧事,老子教的男人,就該老子用!」
「所以你現在答不答應吧。一句話!」紀仰從廚房拿了一把菜刀出來放在餐桌上。
席年愣是被他這一波騷操作整不會了。
他看著那把刀,理了理紀仰的意思,大概是人家一個豪門貴公子只會包養人,不會紆尊降貴當人男朋友。
所以這到底是喜歡呢,還是覺得好玩呢。
席年還是很淡定:「那我問你,你的夢想呢,你目標呢?直接回去繼承家業,不要那些了嗎?」
紀仰的氣勢瞬間biubiu直掉,軟成了小雞:「夢想哪有這麼容易實現。」
席年點頭:「唔,也對,但是,想包養我,得用你自己的錢,我不想被二手錢包養。」
「什麼玩意兒?」紀仰有時候覺得席年人窮但很清高。
包養就包養,給錢就拿著,還管什麼二手三手的。
紀仰看著席年,忽然想起席年好像有個偶像。從來沒聽席年細說過那個偶像,長什麼樣子,是男是女,性格如何等等,一概不知。
他總覺得,能夠被席年喜歡的偶像,一定是那種高高在上的,純真無暇的。相比起來,自己就沒那麼無暇了。始終有抹不去的童年陰影。如果將來席年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露出嫌惡的表情。
會不會也像那些同學一樣罵他是個「勾引老師的小表子」。
就是這一瞬間紀仰忽然沒底氣了。
他儘管外表風光無限,但內心永遠自卑,逃不出那心結。
所以嘛,千萬不要喜歡一個人,男朋友什麼的,還是不要有了。免得付出感情後還要受傷。他的這顆小心臟脆弱得很,受不得那些。不如簡單點,純粹的包養關係好了。將來拜拜的時候還灑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