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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林之緒感覺到沈決意靠近了他,然後是很猝不及防的一個擁抱。
林之緒一愣,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沈決意就已經鬆開了。
緊接著,沈決意又走到楊景面前,抱了抱楊景,在他後背還拍了兩下:「放假可以過來找我玩。」
楊景嗷一嗓子:「搞這麼煽情,你又不是不回來了,沈哥。」
最後是王小栗,沈決意給了王小栗很輕的一個擁抱,一觸即分那種。
他說:「小栗,再見,好好讀書。」
沈決意給了他們每人一個擁抱之後,拉著自己的行李箱轉身就走了。
他留給他們一個背影,抬起來胳膊揮了揮:「回去吧,我走了啊。」
沈決意的背影消失在人流里。
林之緒轉身說:「走吧。」
楊景跟在他後面,邁開了腿。
林之緒這時候沒有發現,跟在他後面的王小栗盯著沈決意的背影很久,甚至轉身離開的時候,還忍不住回了一次頭。
那天他們送完沈決意回去之後,接到了班級群里,要開家長會的信息。
林之緒名次下滑的事情徹底瞞不住了。
楊景這回考得也不好,畢竟林之緒的每次翹課,他都有陪伴左右。
當天晚上兩人出來喝了兩杯悶酒。
林之緒不知道是沈決意的離開,還是來自成績下滑的打擊,又或者加上此前和王小栗之間的種種不愉快的事情。
他一手裡端著酒,趴在吧檯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他跟楊景說,雖然他現在看起來只有十七歲,但是他的一顆心已經如百歲老人一樣蒼老了。
又跟楊景訴苦:「我親爹也不向著我,非要逼迫我跟王小栗好,說我和王小栗最合適,我跟他吵了幾句,他就把我送到鄉下去幹活。」
林之緒邊說邊又悶了一大口酒:「我還能怎麼樣呢,胳膊擰不過大腿,反正我這一輩子也不可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了。」
「我就是覺得心裡很累,你懂嗎,兄弟,我現在心裡就跟一潭死水一樣,不會再有任何波動了。」
總結來說就是「不會再愛了」這麼一個狀態。
楊景聽林之緒這些話聽得一愣一愣的,好像對林之緒這中二病轉青春疼痛的畫風很不適應,又特別把林之緒那些無病呻吟,兩杯酒下肚灌出來的矯情做作的話特別當真。
他們這個年紀,對愛情有所嚮往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而現在在楊景眼裡,他的好兄弟林之緒被迫剝奪了自由戀愛的資格,看林之緒這樣鬱鬱寡歡的樣子,楊景覺得自己特別能感同身受。
他有些話不禁脫口而出:「實在不行,以後你跟王小栗登記後各玩各的啊。」
林之緒聽完楊景的話,忍不住從吧檯上起來了,他看楊景的眼神詫異到像是在看一個怪物,像是很震驚楊景嘴裡怎麼會說出來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楊景壓低了聲音,一副自以為很懂的表情:「你不知道,咱們這個圈層的,很多都是這樣的,有一位家裡的平時沒事做做信息素疏解,外面還有一位自己喜歡的,這都是常事。」
「住嘴!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啊!?」林之緒有點聽不下去了。
楊景說:「真的,我小叔就是這樣的,我家裡人還以為我不知道呢,其實我都在外面撞見過他跟他那小情人過。」
「那是他們!跟我們又不一樣!」
林之緒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對楊景的這個提議非常地抗拒而且心情還變得更加糟糕了。
這讓楊景有點覺得自己說錯了話。
林淮誠和姜盈盈的婚姻家庭幸福美滿,這給林之緒的婚姻觀念塑成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林淮誠對待他從來不假辭色,很嚴厲,甚至會動手懲罰他,對待他人禮貌疏離,對待下屬,說一不二,處理事情果決利落。
林淮誠只有對姜盈盈才不一樣,會因為姜盈盈撒嬌而讓步。
儘管林淮誠在林之緒這裡向來扮演嚴父的形象,林之緒有時會跟他嗆聲,但是林之緒內里其實是有崇拜他父親的。
林淮誠在外有能力,有責任心,在內又是好丈夫,把姜盈盈愛得很好。
楊景那時候太將林之緒的話當真,真的以為林之緒很可憐才那樣出主意。
但其實,林之緒,有當議員的親爹,有娘家做煤礦生意的姜盈盈做母親,還有一位在年級里的名列前茅的omega。
換一位人聽林之緒絮絮叨叨這些,免不了說他那些話,不過是少年人的為賦新詞強說愁。
楊景這時候瞧林之緒不高興了,於是岔開話題說:「你陪王小栗回鄉下是去幹活啊?」
林之緒手裡的酒杯放下:「幹了一些吧。」
「那你去他家感覺怎麼樣啊,王小栗沒有告你狀吧?」
林之緒偏了一下腦袋:「告我狀幹什麼啊,王小栗不愛告狀的。」
提到王小栗他們家,林之緒不知道怎麼又來勁了:「你都不知道,王小栗竟然在他家裡也不吃肉,回來以後我跟他說這事,他跟我說什麼,豬肉腥臊,羊肉膻,他吃不了,我說那牛肉呢,他說他從小跟他家從前養的老黃牛感情好,吃不得牛肉。」
「你說從前怎麼沒覺得他是這麼事兒的小孩呢。」
楊景說:「怪不得他這麼矮,竟然挑食這樣嚴重,那他本來就腺體發育不完全,不吃肉營養跟不上怎麼發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