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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還是在鯨落會所,蘇禹初包場請客。
所有跟他熟悉的人都來了,然後,大家得到消息,說阮愫跟蘇禹初和好了,蘇禹初很快就要帶他回去見他父母。
這個消息讓宋梔韻萬分憤慨,宋梔韻無法相信蘇禹初居然還是忘不了阮愫,她到底有什麼好的。
而這個晚上,許久沒在蘇禹初身邊出現過的阮愫真的來了。
她穿了一件黑色的小香風吊帶禮服裙,胸前是一字領挖空,正中央是一排玉白的紐扣,她沒扎頭髮,把黑長直披在肩頭,塗了康斯坦斯口紅,描眉畫眼,還新做了石榴紅的美甲,難得的嫵媚。
宋梔韻記得剛上大一的時候,那時候外經貿規定低年級的學生必須早起跑操,很多愛美的女生都會起個大早,化妝換衣服,仔細的拾掇自己,再出門。
但是阮愫就不,一大早懶散的戴頂棒球帽,素顏,便服,戴個口罩,遮住臉,去操場上報到跑操,跑完回宿舍繼續睡。
現在宋梔韻瞧她搖身一變,變成這純欲淑女的模樣,真是覺得阮愫勾引男人的手段挺高的,平時自個兒純著,一到蘇禹初這樣的男人面前來,就卯起來打扮,特別會見縫插針。
蘇禹初在打牌,阮愫這次乖乖坐他身邊,陪他玩撲克。蘇禹初把把贏。
賀稚他們輸了,把籌碼推到桌子中間。
阮愫就起身,夠手幫蘇禹初收回來。
蘇禹初面前的籌碼堆得像幾堆小山似的,他們玩得大,一局就是上十多萬的輸贏。
場子裡來的人很多,全都睜大了眼睛,在興奮的圍觀,不時就發出吆喝,給蘇禹初恭維,說他什麼都好,連牌也打得好。
蘇禹初就是這種喜歡在高樓里宴賓客,縱情享受浮華的人。
當他的女朋友,跟在她身邊,必須要學會八面玲瓏。
「這些,拿去,給你買輛車。」蘇禹初把他贏的一大堆籌碼推給阮愫,闊氣的說,「趕緊拿去找鯨落的老闆給你兌成現金。你看你都大四了,實習上班的時候也該買個代步車了。」
「喲,初哥,真闊氣呢。這是要給阮愫買輛保時捷卡宴嗎?」坐在蘇禹初對面的一個二代爺調笑。
「什麼阮愫,叫嫂子。」蘇禹初更正,盛氣凌人的說,「什麼保時捷卡宴,最差也得賓利添越吧。」
「我不要,你自己玩你的。」阮愫把那些五顏六色的籌碼推給蘇禹初,她是南方人,嗓音本就清甜,嬌嗲拒絕著他,蘇禹初還以為她跟他撒嬌呢。
「讓你買你就買。明天我就帶你去看車。」蘇禹初不容被拒絕,朝阮愫使眼色,「這麼多人看著呢。」
阮愫知道要給他留面子,於是不再討論這個話題,起身說:「我去拿杯酒。」阮愫起身走了,牌桌上的男人們看著她的背影,萬分羨慕蘇禹初。
「初哥,阮愫打扮起來真的要人老命。」
蘇禹初點了根煙送到嘴邊,得意一笑,「那是,可惜要人命,也只能要我的命,要不了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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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愫在吧檯領雞尾酒,她點了一杯莫吉托,在等bartender現調,看著酒保切開新鮮的青色檸檬,將它丟進透明的酒杯里,讓它跟冰涼的冰塊呆在一起,恍若她被掰開的心。
阮愫悵然若失的想起了第一次在鯨落遇到古皓白的情況。
那一天,是個平安夜。
北城到處都可見喜慶的聖誕樹。
蘇禹初在鯨落包場開卡,幾乎半個北城的二代們都來了,那是她跟蘇禹初在一起後,第一次出席這種局。
那時候的她跟蘇禹初在一起還不到一個月,她總是有意無意的跟蘇禹初問起古皓白,可是蘇禹初都不曾有一次正面回應過這個話題。
那些時常圍繞在蘇禹初身邊出現的人,她都瞪大眼睛去觀察和審視,卻無論如何都沒有找到古皓白。
那個平安夜,她翹掉晚上的國際結算課,去了鯨落,去了之後才身臨其境的領略到蘇禹初是一個多麼紈絝的公子哥。
他們在收費昂貴的包廂里,把以毫升計價的進口香檳當水灑,每個人身上穿的都是動輒超過五位數的高定衣服。
而阮愫穿著一件白色的掐腰小洋裝,價錢只有一千五。對她來說,她已經覺得很莊重了,但是來了之後才發現她特別不合時宜。
她一進來,蘇禹初就讓會所老闆帶她去換衣服,他給她準備了一件法式高定魚尾禮服裙。
還有一串價值不菲的紅鑽項鍊,阮愫本來不想穿戴,可是想到這是為了蘇禹初的顏面,她得配合。
她穿上了跟在場女生一樣的衣服,戴上了那串紅鑽項鍊,然而,卻無法融入他們。
她黑白分明的清澈雙眼如常一樣,在到處搜尋那個人的身影,可是卻又一次次的落空。
蘇禹初一直被眾人圍著,在北城,他就是一顆最閃耀的恆星。
阮愫失望的走向吧檯,要了一杯雞尾酒。
Bartender調好以後,遞給了她,她端著酒,從高腳凳上邁下,轉身,高跟鞋一下沒站穩,手裡的莫吉托撒在一個人的身上。
他穿著黑色襯衫,黑色西褲。
襯衫領口兩粒扣子沒扣,露出強有力的冷白色胸肌,聞到他身上的氣息,阮愫瞳孔顫抖,一抬頭,就撞見他銳利精緻的下巴曲線。
視線再往上,是他精瘦絕美的臉孔,還有永遠端正得過分英俊的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