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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想著發給蘇禹初,讓他看看他的女朋友在西邊過得挺好,做一個合格的幫好哥們兒照顧了他女人的兄弟。
結果,這照片拍了好多天,也沒被他發給蘇禹初。
他有一種私心。
這麼美的照片,他想留給自己。
甚至,再誠實一點,照片裡的人,他也想留給自己。
但那只是夜深人靜,寂寞的抽完一根煙後也解不開內心鬱結時候的念頭,到了光天白日的白晝里,古皓白知道,這又是不應該的了。
古皓白的手指動了兩下,正要從手機里刪除阮愫的照片。
「哎呀,真可惜。」隊友馬明俊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喟嘆他的舉措,「這麼美的姑娘沒了。」
馬明俊知道了,這是德魯學校的支教教師阮愫,也就是領導他們的陸軍部隊首長路庭韞的兒子路清泓現在的任教老師,阮愫。
馬明俊見過幾次,知道她有多漂亮。
「關你什麼事,昨晚在邊境上抓的那兩個盜獵賊關了沒有?」古皓白責問部下的工作進度。
馬明俊回答:「關了啊,送西盧法院了。手續都辦好了。」
「古隊,我怎麼聽說這阮老師是為了你,才跑來這大西北的。這多難得啊,你說,你帥是帥,喜歡你的人多是多,但是有哪個是敢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吃苦耐勞的住下來,跟你玩這種雙向奔赴的?我看,這次這個姑娘行。」馬明俊咬著手裡的饅頭,中肯評價。
「你瞎點什麼鴛鴦譜,我跟你說過了,她有男朋友,是我好兄弟的女朋友。人家已經處得在談婚論嫁了。」古皓白糾正馬明俊的想法。
「不會吧。真談婚論嫁的話,她閒著沒事還來這趟西邊?」馬明俊咕嚕嚕轉著眼睛,試著點醒古皓白,「大暑假的,她跟她那男朋友在現代城市裡呆著親親我我,才是正常的談戀愛的節奏吧?為什麼她來了這裡呢?」
「人家就不能是為了理想奔赴?」古皓白回復一句。
「要是她的理想是你,你又怎麼說?你敢嗎?」馬明俊火上澆油,明知道古皓白在搖擺了,還要上趕著,將他掀進火坑裡。
「我敢揍你。」古皓白拉下馬明俊手裡的饅頭,直接塞進他瞎逼逼的嘴裡。
古皓白將餐盤送到回收窗口,出了食堂,牽著邊防犬到邊境溜了一圈。
沒有什麼異動,西北往西全是山,鄰國的邊防戰士在哨站舉著衝鋒鎗,煞有介事的站著。
古皓白站在自己這邊的邊境抽了一根煙。
菸草燃燒的尼古丁味入肺,想了想,他又把那張刪除了的照片恢復了,存到了自己手機里的iCloud雲端,然後再從照片夾里刪除。
因為,她站在那裝滿白色桔梗花的花架邊,微笑著選花的側臉,真的很美。
他在這清苦又荒涼的西境呆了那麼久,他的習慣姿勢是防衛。
可是,她跟桔梗在一起的畫面,似乎讓他破防了。
*
當天晚上,宋梔韻在她的ins發了一張床照。男人熟睡的臉枕在白色枕頭裡,像素有點渣,看不清具體長相,只依稀可見男人英挺的五官。
配文字:【最初的他。】
他頸項間有個刺青,是一串德文字母,宇宙之初。
點讚跟轉發一下子就很多。
宋梔韻在一個小時後又把它給刪除了。但是該看到的人都看到了。
阮愫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正在魯沙爾縣城的一家歌廳里跟一幫同學度周末。
她沒有關注宋梔韻,是室友展婧專門發截圖給她的。
【愫愫,你能忍嗎?】
【咱真不能忍。】
【快回來抓姦啊,床照都發網上了。這是根本沒把你放眼裡啊,讓你別去西邊,你要去。現在好了。你趕緊回來啊啊啊啊啊啊。】
展婧快急得不行了。
【我在唱歌呢,知道了。】結果,阮愫輕飄飄只回復了這麼一句。
【你現在這狀態是不是哀莫大於心死?不行啊,給我支棱起來,回來找宋梔韻瘋狂撕逼啊。】展婧狐疑,這是發現別的狐狸精爆自己男友床照的節奏。根本不是啊。
阮愫沒再搭理展婧,鎖了手機,正好等到她點的歌來了。
「下一首,誰要唱?」
歌廳的裝修是七八十年代風格,沒有包廂,只有一個寬敞的大廳,窗戶漏風,壁紙花哨,中央就是水泥地,盡頭掛著個投影熒幕,天花板的正中央轉動著一個七彩鐳射燈,整個風格有點像那首《漠河舞廳》原唱里描繪的那種格調。
「誰點的?linkin park,挺懷舊啊,英文的,嘶吼唱腔,肖晉點的吧?」有人以為下首歌是肖晉點的,這種歌大概只有肖晉這種逼王會點。
豈料,阮愫端起桌上的啤酒,咕咚咕咚灌了幾口,站起身來,「我點的。我來唱。」
前奏響起,阮愫清了一下嗓子,開始唱。
開場還行,跟得上,等到副歌部分,key高到她跟不上去,但是她還在五音不全的嘶吼,她一面唱,一面在心裡懷念那個冷酷的少年,阮愫想代入一下他的心情。
他是什麼樣的人,怎麼能那麼凶對所有想要跟他靠近的女孩子。
他都那麼大了,還不談戀愛,他想做和尚嗎。
阮愫忽然覺得人在網上爆床照的蘇禹初都比他好。
「I dreamed I was missing,you were so scar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