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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Linkin Park
兩人上了車,阮愫坐在駕駛座,古皓白坐在副駕駛座。
摸著方向盤的阮愫心裡有點慌,她的駕照是上學期才拿的,趁學校課不多的時候在外經貿附近的駕校學的車。
考試的時候,她還花錢通過教練找關係了,不然她科目二萬年過不了。
拿到駕照之後,其實她一次都沒上過路。她很害怕把車開得不好,被古皓白嫌棄。
但是,現在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阮愫深呼吸了一口氣,插鑰匙點火。
這車是北城的國產車,內飾粗糙,駕駛體驗不怎麼好,應該是部隊裡給他配的車。
阮愫想不通古皓白一個頂級豪門富家公子,怎麼能習慣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當邊防戰士。
當初他連高考都沒參加,就直接入伍了。
用北城那幫二代們說古皓白的話來說,那就是,丫腦子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今晚陪他跟韓璽夫婦吃完這頓飯,阮愫覺得丫腦子的確是有毛病。
車子駛出西盧縣城,朝魯沙爾方向開,路過一段土路,黑漆麻黑的,沒有路燈。阮愫車技不好,哪裡有坑就往哪裡開,把吉普車活生生的開出碰碰車的感覺。
能把坐在車上的人顛到飛起。
阮愫心裡惴惴不安,但被顛許多次的古皓白一直保持沉默,始終沒吱聲。
最誇張的一次,他褲袋裡的打火機都被顛得飛出來了。
古皓白依然沒表任何的態。
等到上了平坦的馬路,夜風吹樹,沙沙的在人耳邊作響,古皓白才慢悠悠的問阮愫:「你真的有駕照嗎?」
意思是對她的車技表示深刻的否定。
「有啊。」阮愫回答,「在上學期考的。考完今天是第一次上路。」
「呵。」古皓白笑了一聲,「靠邊停,我來開。」
「不行。你喝酒了。」
「沒事,一點。」
「眼睛都喝紅了。」阮愫說。
「不至於。」他別臉看了一下窗外的夜色,像是在刻意掩飾。
「那個叫韓璽的剛才叫你幫什麼忙來著?」阮愫知道今晚這飯局是韓璽為了找古皓白幫忙才請的。
「幫他找他老丈人。」古皓白回答。
「老丈人?」阮愫問。
「藤淺的生父好像是個頭銜很高的軍隊領導,韓璽找了很久,有些身份隱晦的人他不好去翻別人的過去。」
「那就讓你去找?」阮愫試著推測,「他來這趟不僅告訴你,他們結婚,還讓你幫他找老丈人?」
「韓璽是不是有點欺人太甚啊?」阮愫喟嘆。
「哪裡欺人太甚了?」古皓白不解。
「你明明喜歡他老婆。」阮愫一時情急,口無遮攔的說了。
古皓白笑了一下,問:「我看起來像是覬覦別人老婆的人嗎?」
難道不是嗎。阮愫暗自在心裡說。阮愫一直以為他喜歡藤淺。
「我不是那種人。」古皓白很篤定的說了這麼一句,年少的時候,他的確對藤淺產生過好感,但那是十六七歲時候的事了。
在他後來的閱歷里,那樣的好感是太過純真又簡單的,就像是清晨沾在校園裡綠樹濃陰上的露珠,一旦日正當空,這點小小的存在就會被輕易的蒸發,然後消失不見。
今晚見到韓璽跟藤淺這兩個高中同學,他更多的是羨慕。
那樣的成雙成對,他覺得他這輩子都感受不到了。他覺得,他真的很難喜歡上一個人,更不要說像韓璽那樣狂愛上藤淺。
「……是嗎?」阮愫慢吞吞的附和了一聲,好像很失望似的。
然後阮愫不再說話了,乖乖的睜著大眼睛,挺起纖薄的背,盯著前方車窗,聚精會神的駕駛。
軍用車的座位跟方向盤都又高又大,她身形纖瘦,搭著兩隻細長的手臂開車,場面非常的不和諧。
古皓白盯了她幾眼,問:「你給蘇禹初開過車嗎?」
古皓白想蘇禹初那樣的花花公子肯定在很多場合都會喝酒,阮愫跟他一起出去,參完局,肯定需要幫他開車。
「沒有。」阮愫回答。她可從來不伺候蘇公子。
她這麼一說,古皓白反而心裡有一股欺負了她的感覺。
他也不明白怎麼他跟阮愫表了個態,說他不會覬覦自己兄弟的女人,她就像被掐斷莖稈的花一樣,一下子枯萎了。
後來兩人都沒再怎麼說話了。
為了緩解尷尬,古皓白擰開了音響。
他這人來了西境之後,就跟現在的通俗文化有點障礙。
十七歲他就進了軍隊,軍隊實行軍事化管理,不是隨時都能上網。
所以他對時下流行的歌都不怎麼聽。
以至於他的車載音響打開,隨機播放的歌是LINKIN PARK《leave out all the rest》。
像阮愫這樣的人,後來聽的都是什麼Alan Walker,時代早就變了。
所以古皓白這人真早就過時了。
可是,阮愫還是被這首歌打動到了。
猶記得那年的東塘的校慶晚會,少年被他的一幫好友推上舞台,即興表演節目。
「古皓白,唱歌!」
「古皓白,跳舞!」
「古皓白,你平時不挺酷的嗎?現在上了舞台,就大傻逼一個!」
禮堂里坐著的學生都在起鬨。
跟古皓白關係最好的韓璽吹響口哨,高聲吆喝,「來啊來啊,喜歡古皓白的女生們,都來看看古皓白是個膽小鬼,上台連節目都不敢表演的,誰再喜歡他,是誰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