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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他不屑於為任何一個異性做,可是,阮愫是不一樣的。
他喜歡看她平時張牙舞爪,勇往直前,把誰都不當一回事,甚至他那個最擅長勾搭女人的好兄弟,蘇禹初,她也能滿不在乎。
可是,到了他跟前,只要他輕輕撩她逗她一下,她就滿臉滿眼的感動,傻乎乎的可愛。
落月酒館裡傳來live演唱的歌聲。演唱者就是適才跟古皓白搭訕的那個紅髮女,她是個樂團主唱。
性感身段站在射燈靡麗的舞台上,開喉唱:【你真的懂唯一的定義,不止是如影隨形。】[注1]
她說話不好聽,可是唱歌還挺好聽的。
歌聲落到阮愫耳畔,阮愫想起他找人要這月亮的認真模樣,不止是身子,一顆心也為他酥軟了。
他那樣冷那樣傲的人,談起戀愛來,原來會這樣,放下公子哥的架子,死纏難打的為阮愫求來一個月亮。
「想跟你一起捧著這月亮回家。」阮愫回答。
晚上,那月亮摺紙燈被阮愫放在酒店臥房的床上,一直亮著,如她在長街上見他的臉,透著讓她心醉的光芒。
*
古皓白在臨城陪阮愫過年的第三天,他帶她去跟以前的戰友一起玩打靶,跟他們介紹,阮愫是她女友。
靶場在山上,日落時分,這個活動結束,也是古皓白帶阮愫暢遊臨城的三日假期結束。
古皓白要回西盧去復職,他讓阮愫回家去。
張靜心告訴了古皓白,阮愫今年滯留在北城,不回家過年是想跟他在一起,現在,他擠出時間來陪她,帶她到臨城來過了三天的假期,也算是了了阮愫一個願望。
「下次過年記得一定要回家。沒有什麼能比家人重要。」送她去機場辦值機的時候,古皓白認真的告訴阮愫說。
這是他的見解。就算阮愫為他等在北城的舉措很讓一個男人的虛榮心被滿足,他還是要告訴阮愫,以後要把他放在她的家人之後。
至少在他成為她的家人之前。
阮愫本來是一個倔強的人,不會輕易掉眼淚,可是一旦是為了跟古皓白有關的事,就總是會輕易的紅眼睛。
他跟她在臨城度過的三日,是她長這麼大以來,過得最快樂最感動的日子。
在她孤零零漂泊在北城的時候,她完全沒料到古皓白會專門來陪她過年。他不僅來了,還帶給她這麼多的寵溺。
可是短暫三日的時間流逝,阮愫的夢境結束了。
人頭攢動的機場裡,「我的摺紙燈忘在酒店了。」阮愫泣聲,「怎麼辦?你專門為我找來的。我現在回去拿好了。」
阮愫故意把那燈落下,她不想走。可是他給她買好了機票,他也要馬上回邊境去復職。
他們必須要分別。他們才剛剛說好要在一起,馬上又要分開了,阮愫心裡全是酸澀,這比不讓她得到他更讓她揪心。
在那座叫做落月的酒館,他們纏綿擁吻,聽女歌手唱情歌,帶走一個月亮。
那盞好不容易被古皓白找酒館老闆要來的摺紙燈,就是阮愫在臨城得到的最好紀念,紀念古皓白對阮愫的無比寵溺。
「你先回家,我幫你找回來。」古皓白攬了攬小姑娘細瘦的背,用拇指擦掉她眼角掛著的淚珠,安慰她。
阮愫不舍,後來還是走了。
她不敢開口問他要以後。
因為,過了在臨城的這三日,再回北城,說不定,阮愫還是阮愫,古皓白還是古皓白。
蘇禹初還在北城等他們呢。
這一瞬,阮愫覺得自己真傻,人能重生嗎?再給她選一次,她真的不該去做蘇禹初的女朋友,然後再靠近古皓白。
阮愫是哭著上飛機的,買的是夜航票。
她沒有帶任何行李,唯有脖子上繫著的那條古皓白送給她的紅鑽項鍊。
坐在她旁邊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趁春節回蘇城去省親,見阮愫哭得梨花帶雨,輕易就可以猜到她就是蘇城本地人,不然可不會這麼水潤。
「小娘娪,怎麼啦?跟男朋友吵架了?」老太太問。
「沒有。」阮愫喉嚨沙啞的回答。
「那哭什麼啊?大過年的。別哭啦,你看你脖頸上掛著這麼漂亮的項鍊,送你的人肯定是很喜歡你。分開總會再聚的,只要兩人的心到一起了,沒人能把你們分開。」老太太勸慰道。
老太太登機的時候,見到阮愫跟古皓白難捨難分的告別了。
「嗯。」阮愫點了點頭,心裡記著那盞月亮燈,迷信的覺得,她得不到那盞燈,來年春草綠,她便盼不到跟古皓白的久別重逢了。
*
隔天,一個算是噩耗的消息傳來。
那盞月亮燈被儲運酒店的清潔工在打掃房間時不小心用水打濕了。
紙沾水,破了,燈短路,滅了。
這事是阮愫回到家第二日,打電話過去專門問的。
儲運酒店的酒店管家跟她道歉,說昨晚古皓白先生也專門回來找了,很抱歉那個小玩意被清潔阿姨不小心破壞了。
如果要賠償的話,酒店可以給。
坐在四方餐桌邊的阮愫什麼都沒說,掛了電話。
比她大兩歲的她哥阮嶼,正坐在她旁邊吃麵。
早上曲幽起了個大早給他們煮了麵條,澆面的湯頭好,是牛骨頭湯,臊子是滷牛雜,麵湯上加了香菜跟蔥,綠油油的,油葷連成數不清的圈,蕩來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