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曠野湖邊的雪色清明,暗夜裡,古皓白帶給阮愫的是一場不顧後果的燃燒。
阮愫試圖點火,他便讓她得償所願。
*
安格利斯莊園是歐風巴洛克建築,像童話里巍峨的雪白城堡,在雪夜裡燈火通明,衣香鬢影。
蘇禹初在等阮愫來到,知道她這個沒有覺悟的人肯定又會穿一些不合時宜的衣服來,所以蘇禹初專門給她安排了妝造。
阮愫發消息說到了的時候,蘇禹初讓阮愫先去換衣服。
後來他們又互加了微信,因為,阮愫說,蘇禹初,過一陣子,我想好好找你談談。
阮愫聽命的去了,找美妝師借了好幾管遮瑕膏。
蘇禹初今晚在這裡主要是見一個從京南來的朋友。
這人叫韓雅昶,是蘇禹初在歡場上的密友,以前總跟蘇禹初一起結伴買歡。
什麼酒好喝,什麼曲好聽,什麼姑娘好玩,他們的見解都難得的一樣。
蘇禹初家裡是北城豪門,韓雅昶家裡是京南世家,彼此家境十分相當的蘇禹初可喜歡他的這個朋友了。
可是也就是韓雅昶這樣聲名在外的情場浪子,近兩年,竟然為了一個草根女網紅,拋棄了所有的紙醉金迷,加入了中國空軍,不再喜歡聲色犬馬,反而開始一心報效祖國。
這都還不算,他甚至跟這個女網紅結婚了。
一開始,這個女網紅什麼都沒有,是個被人口拐賣的兒童,被養在別人家裡,卑微又平凡。
韓雅昶有過那麼多千嬌百媚的女朋友,最後居然瞧上了她,還跟她結婚,真稀奇。
蘇禹初感嘆這愛情的力量是真大,這次見到韓雅昶帶自己的太太孔妤出來,蘇禹初心裡有一種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寂寥。
蘇禹初也想跟阮愫過這樣的日子,可惜,過不上了。
下午莊園在下雪,他們一群男人只能玩牌,本來事先說好了要騎馬。
蘇禹初叫韓雅昶打牌,韓雅昶不打牌,說要陪自己那個女網紅老婆騎馬。
蘇禹初初斥他:「下雪了,騎什麼馬。」
韓雅昶回答:「我家妤妤就想在雪地里騎馬。」
說著,就領孔妤去馬場牽了匹血統純良的白馬,小心翼翼的護著她坐上去。
他在旁邊給她一手牽馬繩,一手打傘遮雪,帶她溜圈。
蘇禹初在一旁端酒看著,真的是實名羨慕了。
以前那個眼神都捨不得往姑娘們身上正眼瞟一眼的高傲男人,現在在大雪裡卑躬屈膝的伺候他老婆騎馬。
蘇禹初覺得這人活著,真的是有人會來收拾你的,別太狂。總有一天,這膝蓋要彎。
對蘇禹初來說,讓他彎膝蓋的人,就是阮愫。今天,蘇禹初覺得是時候了。
今天他組局,一屋大院子弟雲集,都在等著蘇禹初的女朋友阮愫出現。
周赫鳴他們幾個沒有眼力見,只理解到了蘇禹初羨慕韓雅昶浪子上岸的意思,沒覺察出今天他的臉色特別冷,自以為是,一個勁的討他歡心的說:
「初哥,咱們愫愫跟你的事什麼時候辦?趁著這次過年,要不你就跟愫愫回趟江南老家,把親給提了?」
這話一完,古皓白走進來了,穿了件棉質黑襯衫,米白休閒西褲,襯衫下擺沒扎,就那麼懶痞的散著。
他頭髮長長了一些,這陣呆在北城沒那麼愛理短,兩鬢短,中間長,有點像飛機頭,多了幾分野欲的頹然,眼神冷且狂,沒有任何焦點,眸光卻深邃得緊,像黑洞,能把活人給吸進去。
高大帥氣身材一進來站定,在坐的女賓們全部為他欣然雀躍。
周麗春在大廳里靠著一株綠樹造景的沙發位置坐著。
見他進來,蛐蛐拉周麗春,告訴她:「你男人來了。快去,快去啊。」
「呵……」周麗春輕輕笑了一聲,在心裡暗罵,要是真的是她男人就好了。
「皓哥,怎麼才來。」賀稚招呼古皓白。
「城裡有點堵車。」跟阮愫在路途中因為痴纏而耽誤了時間的古皓白回答。
蘇禹初如今再看他,總覺得怎麼都看不順眼。
以往,蘇禹初覺得這個男人帥,狂,冷,一起長大的那幾個發小里,蘇禹初只瞧得上他。
「聽說皓哥你明天就要回西邊了?不是吧,這都要過年了,還走什麼啊。」旁邊跟古皓白關係不太親密的一個公子哥說。
「沒辦法,是工作。」古皓白坐下,特地撿了一個離蘇禹初較遠的位置,特別偏角落。
蘇禹初有些玩味的瞥了他兩眼,掏煙盒取了根煙,咬在嘴角,不點燃,靜等阮愫出現。
沒一會兒,一下午都在外帶孔妤騎馬的韓雅昶回來了,他們結婚了,各自忙自己的事業。
韓雅昶剛完成空軍在國外的撤僑任務,回城來,非常願意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陪伴自己的太太孔妤身上。
兩夫妻一走入,在座所有人都笑臉相迎,都知道韓雅昶家裡背景深厚,又有錢又有勢力,一旦攀附上,能幫他們許多的忙。
今天他們夫妻又是蘇禹初的貴客,於是眾人對他們的接待又更賣力了些。
只有古皓白一個人坐在角落,不為所動。
蘇禹初站到韓雅昶夫婦身邊,招呼古皓白:「古皓白,韓雅昶你認識吧?」
「認識。」古皓白回答,這才起身,邁步到韓雅昶跟孔妤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