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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時在部隊跟邊防派出所里的形象是冷漠高傲且禁慾,身邊從來沒有出現過任何女人。
現在終於出現了,萬眾矚目,結果一堆特種兵精英們期待要見的,就是一個戴著毛絨材質小花發箍的女大學生。
「去不去?」沒好氣的掛斷馬明俊的電話,古皓白問阮愫。
阮愫覺得他面相有點兇巴巴的,乖乖點了點頭。「去……吧。」
眨了眨眼,她要求男人:「你先把我的發箍還給我。」
「你要幹嘛?」古皓白問。
「當然是戴著去見你同事啊。」阮愫很欠收拾的回答,「讓他們看看你找了一個什麼樣幼稚的女朋友。」
古皓白睨阮愫一眼。「你敢。」
「哎呀,開玩笑的,等我去樓上換衣服。」
阮愫很快拿著她一般只在家裡跟宿舍里戴的那個毛絨發箍溜了。
不溜,她怕古皓白真的在廚房裡辦她。
這個粉色毛絨發箍不是挺好看的嗎,怎麼古公子就對它意見這麼大。
阮愫很快化了淡妝,換了身衣服,橘色高領毛衣,加奶白半身百褶裙,全是收腰緊身款式,襯得她身材苗條,性感而不柴。
將黑濃頭髮披散,無端多了許多的嬌媚,阮愫微笑著看他,問:「這樣穿滿意嗎?你女朋友要跟你去見人啦。」
「特別滿意。」古皓白把她拉到懷裡,使勁親了她仔細塗滿口紅的唇一下,問,「我給你的項鍊呢?怎麼不戴?」
「那麼貴重的東西,我放老家,交給我媽保管了。」
「那不是聘禮,只是新年禮物,結婚的時候會再給的。」古皓白隨口一說。
阮愫卻感動的聽進心裡了。以後,他們會真的結婚嗎。
*
等她又去對著鏡子補了一次口紅,古皓白帶她去狂歌舞廳,馬明俊他們在那兒包場,辦生日宴會。
屋外下著大雪,很多店鋪都關門了,荒涼的邊境小城裡人煙稀少。
阮愫想起那日俄麗婭跟她聊起的有個女人以前經常來這裡,叫古皓白回北城的事。
阮愫輕聲問:「古皓白,以前葉靜楠也來魯沙爾縣城找過你嗎?」
單手開車,另一隻手騰出來夾菸捲,在閒閒抽菸的古皓白回答:「好像是,不記得了。」
「她找你是不是為了讓你回北城去?」阮愫小心翼翼的試探,「可是你都沒答應。」
「怎麼了?」古皓白瞄阮愫一眼,沉聲道,「有什麼想說的就說。」
「我的寒假快要結束了。我得回去上學,找工作。」阮愫輕聲,眼神期待的看他,頓了頓,鼓起勇氣問,「你能跟我一起回去嗎?以,以後我們在北城一起生活。」
「……」古皓白靜了一下,把煙叼到嘴角說,「你這趟其實是專門來叫我回去的?」
「不是。我只是來陪你過年的。」阮愫不敢再說了,她怕觸碰他的心傷。
回北城去生活是個禁忌,沒人能觸古皓白的逆鱗,他牴觸紙醉金迷的豪門生活,他覺得這樣放逐自我,會是一種最好的銘記跟尊敬他死去的母親的方式。
古皓白許久都沒說話,本來閒閒抽菸的姿勢變成了惆悵的吞雲吐霧,見他兩道愈發擰緊的長眉,阮愫再也不敢說話了。
一路都是難以形容的沉默。
車到了狂歌舞廳門口,已是天黑。
懸掛在二樓的霓虹招牌落出彩光,照在雪地里,一道道的漸變光芒掠過,第一道光芒是橙色的,然後是藍色,然後是荔枝紅色,最後是銀白色。如此循環往復。
阮愫坐在車上,眼睛把霓虹落雪看得累了,終於將手伸去拉車門,她覺得剛出門時問古皓白要不要回北城的事,讓他生氣了,她不想跟他繼續呆在車上,繼續分享這難受的氛圍。
不料古皓白拉住她的細腰,探身上來,觸唇親了一下她的耳朵,牽動粗喉頭,發出暗啞的聲音,對阮愫說:「乖寶,給我點時間。我會讓你滿意的。」
他將自己放逐在這片邊境已經很久了,如果不是阮愫的出現,他打算在這裡孤苦伶仃的過一輩子。
曾經,這裡的日子被他過得很不錯。
每天他只要完成沉重的任務就行了,他把精力放在保家衛國跟極地救援這些事上,就再也不會去想起他父親的出軌,還有他母親的慘死。
他本來打算一個人,就這麼以一種孤獨的姿態,在這荒涼之境永遠放逐至死。
可是阮愫不顧一切的朝他奔來了。
此刻阮愫心疼他,不想逼他做出改變。
可是阮愫也不想跟他分開,短暫的寒假就要結束了。
想到又要離開,回北城去的阮愫泣聲,嗓音綿軟的告訴他:「我不是想讓你為我做什麼,我就是不想……」
阮愫忽然就鼻酸,難受的哽咽,「不想你一直被困在過去,始終走不出來。你從十五歲開始,就沒有認真的笑過。我看了好難受。」
「阮愫,你怎麼知道是從十五歲的時候開始,從那時候,你就認識我了?」古皓白用指腹擦她眼淚,認真求問。
兩人坐在車座上相互依偎。霓虹的光落在彼此身上,照得人的臉如夢似幻。
車窗外是簌簌落下的雪,西境的雪跟北城的雪不一樣,這裡的雪像妖魔,呼嚕嚕的,被狂風卷得囂張,能下到大雪封山,把人都給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