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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出去看到蒸籠上熱騰騰的蒸汽,岑鷺忍不住就想在那兒吃了。
可誰知道那天人特別多,他好好排隊被人搶了先,排到他時正好賣完,耐著心思等到下一籠,服務員又把他的白菜香菇包拿成了糖三角。
他當時心情突然就降到了谷底,哪兒也不想去了。
可怕自己一天沒吃的,所以買了四個包子吃了一整天。
但他總不能跟杜康說自己因為幾個包子賭氣了。
“哦,這樣嗎?就這兒了,今中午就在這兒吃。”
岑鷺抬眼,大理石材質的水雲間三個字懸在噴泉後凹凸不平的牆面上。
是一家環境清幽的私房菜。
還沒進店,岑鷺已經想像到裡面的場景。
但因為對社交場合的恐懼,還是讓他的腳步有了幾分踟躕。
他落在了杜康的後面。
“我以為你那天心情不好,所以打算暴飲暴食。”
岑鷺跟在杜康身後,從掛著燈籠的院子中穿進去,才意識到杜康又不著痕跡地把話題繞了回來。
剛想反駁,杜康又說:“但是後來我發現你一整天都沒出門,你中秋吃的什麼?”
他停下腳步推開了一個包廂,轉身讓岑鷺先進去。
岑鷺被他的眼神望著,覺得自己做了虧心事似的。
“我不記得了。”
岑鷺看到包廂里的場景愣住了。
包廂很小,有些日式榻榻米的味道。
重要的是一個小小的長桌旁只擺了兩張椅子。
“坐啊,愣著幹什麼,我自作主張點好菜了,希望你會喜歡。”
這可不是重點。
岑鷺有些愣愣地坐到椅子上,然後盯著杜康,沒有掩飾自己的不解與探究。
“就我們兩個人嗎?”
“你還想有誰?”杜康笑。
他當然不希望有誰。
可是這是杜康的生日,杜康怎麼單獨帶他到這樣的地方來吃飯呢?
“沒。”
岑鷺接過遞來的茶道了一句謝,然後緊張得差點沒把茶端穩。
也不知道杜康有沒有發現他的異常,反正沒什麼反應。
不過岑鷺盯著茶杯沒抬頭,他感覺杜康在看自己。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抬頭,果然就在瞬間和對方的眼神對上了。
“那我給你的月餅吃了嗎?”
岑鷺猜測著他一直逮著中秋節不放的原因,可一無所獲。
不過他給自己送了月餅和水果,自己總不能說不記得了。
好像也是從那天起,杜康從偶爾給他送水果變成天天送,直到自己拒絕。
岑鷺抿唇,不想騙杜康,“吃了點。”
“不好吃是不是?”杜康又問他。
“沒有啊。”岑鷺補充道,“只是我不大喜歡月餅,感覺有點齁得慌,不過我還是吃了的。”
畢竟是過節,他送都送了,岑鷺還是就著一個蓮蓉月餅賞了賞月亮。
“謝謝你。”
當時他把手機關了,除了早上給爸媽問候了一句,一個消息也沒回,唯一的一句中秋快樂就給了杜康。
“謝什麼,謝月餅嗎?那為什麼給你送了月餅,你還不回消息?”
岑鷺的手又扣住了自己手機的聲音鍵,他怎麼覺得杜康是在跟自己翻舊帳呢?
記掛著是對方的生日,岑鷺在心裡勸說自己別在意。
杜康或許只是沒話說了,所以隨便問問而已。
本來中秋都已經過去快兩個月了,杜康再糾結這些本來就沒有意義了。
岑鷺勸了自己一會兒,端起茶喝了一口,還是不可避免地抿了下唇,“那天沒看手機,趕稿子。”
杜康聞言又笑了,“岑鷺,你這麼不會找藉口的嗎?每次都說趕稿子,沒什麼說服力。”
這時候菜上來了,板栗雞、回鍋肉、小煎鴨、香辣菌子、水煮魚,還有一道清炒鳳尾,對於兩個人來說,不可謂不豐盛。
“不喝酒的吧?叫了汽水,嘗嘗冬天的汽水,應該會比較不錯。”
杜康開瓶蓋的動作嫻熟,啟子在瓶蓋上輕輕一挨,瓶蓋就被他握在了手中,很難讓人想像到他不喝酒。
像是對他剛才不停追問的報復,岑鷺問道:“生日也不喝點酒嗎?”
杜康動作一滯,沒看他,自顧開了另一瓶汽水,問他,“我不喝,你要喝可以叫。”
岑鷺話出口時已經後悔了,隱約猜到這事情應該是杜康逆鱗,他不該拿這個說事,兩個人什麼仇什麼怨啊,不至於。
“我不喝,汽水挺好,我敬你一杯,祝你新的一歲,萬事順遂,不被催婚。”
有些話下意識到嘴邊,恰恰反應的就是人最真實的想法。
岑鷺說完差點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可見到杜康他也就又覺得沒什麼了,不過一句話而已,說了就說了也不打緊。
“那我就借你吉言了。”杜康笑著用瓶子挨了一下他的瓶子,說道,“謝謝你陪我過生日。”
“下次有什麼節日,也別自己在家裡啃包子了,我請你兩頓飯還是請得起的,你要實在不好意思,你也可以請我。”
杜康喝了口汽水,露出的表情就跟喝了一口五十二度老白乾似的,他繼續道:“我也經常一個人的,你跟我搭個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