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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辭見了他,連忙跑過去:“季時風,我今天形象怎麼樣啊?”
季時風單腳撐著地,上下打量著小倒霉蛋,一張臉蛋白白淨淨,一雙眼睛和黑葡萄似的清透,又乖又可愛。
“好看。”季時風揉揉他的腦袋。
還沒等路辭高興,又聽見季時風說:“就是你這衣服吧……”
“我自己搭配的,”路辭瞪著圓眼,緊張地問,“特地找了成套的顏色,不好看嗎?”
季時風忍俊不禁,倒也不是不好看吧,什麼衣服套在這倒霉蛋身上都好看,就是有點兒怪。
倒霉蛋穿了一件深紫色短袖T恤,外頭又套了件紫色無袖馬甲,下邊套了件淺紫色五分褲,腳上是一雙紫色襪子和紫色鞋子,整個人都發紫,和個紫芋頭似的。
“路大富,”季時風調侃道,“你這眼神,下回還是別自己搭配了,讓你媽給你搭。”
他記得之前倒霉蛋每天穿什麼都是他媽媽給他收拾的,每天都打理得機機靈靈、精精神神的,活脫脫一小福娃。
路辭聞言,腳尖踢了踢自行車前輪胎,悶聲道:“我媽已經不理我了。”
自從林詠梅知道了他和季時風的事情之後,母子二人就沒有好好地交流過哪怕一次。操持一家人的生活已經讓林詠梅疲於應對了,路辭不想媽媽更傷心,而林詠梅也不想逼迫兒子。
兩個人都對這件事緘口不言,仿佛不提起就不存在,但這個心結卻已經牢牢地繫緊了。
季時風呼吸一滯,提出了一直壓在心裡的想法:“路大富,我想找個時間,和阿姨好好談——”
“季時風,”路辭似乎知道季時風要說什麼,強行扭開話題,打斷道,“你覺得我的髮型好不好啊?我感覺我劉海變長了,好像沒有那麼難看了。”
季時風知道突然提起這個難免有些突兀,於是笑道:“還成吧,不像村頭大傻子了,像二傻子。”
路辭氣得跳起來掐他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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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早點攤買了幾個包子兩杯豆漿,兩個人到了班裡,是來得最早的。
路辭把挎包塞進抽屜,坐立不安,一會兒挪挪屁股,一會兒撓撓脖子。
季時風抽空批家教學生的作業,見他在前頭抓耳撓腮,踢了踢路辭椅子:“瞎動彈什麼,吵死了。”
路辭不服氣了,轉過來拍他桌子:“我只動彈沒出聲,哪兒吵了。”
“吵著我眼睛了。”季時風說。
“那你別看我唄。”路辭哼道。
季時風算了算分數,在卷子上用紅筆寫了個“48”。
路辭瞅見了,陰陽怪氣道:“你這學生英語考得比我還差,你這老師當得也不怎麼樣。”
“這卷子我出的,”季時風蓋上筆帽,面無表情地說,“滿分50。”
“……”路辭臉都憋紫了,轉過身去接著抓耳撓腮,後脖子有一塊都給他撓紅了。
季時風忍不住笑了,抬腳踢了踢路辭屁股:“又動彈什麼。”
路辭捂著屁股轉身,惱羞成怒地嚷道:“我緊張啊!”
季時風沒來得及說話呢,一陣腳步聲傳來,班長到了。
班長一直很認真負責,每周一都第一個到班裡檢查衛生情況,瞧見路辭和季時風已經到了,不由得愣了一下:“你們今天這麼早啊?”
“早。”季時風轉了轉筆,權當打招呼了。
路辭訥訥地張了張嘴,半晌學著季時風,憋出了一個字:“早。”
“早早早,早上好。”班長也面露尷尬。
上周五在班裡鬧了那麼一出,她也挺不好意思的,覺得是自己沒把事情處理好。直接給小路塞錢的方式還是太直接了,人家覺得抗拒也是正常的。
她和路辭的關係一直都很好,每次她組織個什麼活動,路辭總是第一個積極響應她的,她卻把兩個人的關係弄僵了。周末她心裡一直都挺自責難受的,覺得失去了一個好朋友。
路辭埋頭翻書,借著裝勤奮掩飾心裡的緊張。
班長清理了粉筆巢,拿了條干抹布去廁所。
見人離開了教室,路辭緊繃的肩膀才放鬆下來,扭頭向季時風求助:“季時風,大家好像真的不理我了。”
季時風見他這慌張茫然的樣子,心裡也不好受,在桌子底下牽住路辭的手:“不會的,你今天這麼好看,大家都會喜歡你的。”
路辭從季時風溫暖的手掌里汲取到了力量,反握住季時風的手。
班長擰完抹布回來了,在講台上擦黑板,季時風對路辭點了點頭,路辭深深吸了一口氣,喊道:“班長!”
班長嚇得手一抖,抹布掉地上了,回頭忐忑地問:“啊?”
小路不會又要衝她發火吧?難道真的要和她絕交了嗎?
路辭緊張得頭皮都緊緊繃著,支吾了片刻,一張臉都憋紅了:“我、我我我、我今天好看嗎?”
班長傻眼了:“好看啊,挺好看的。”
季時風差點兒笑噴,無奈地抬手揉了揉眉心。
路辭好不容易鼓足的一口氣又鬆了,回頭無助地看著季時風,季時風對他豎起一根手指,比了一個“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