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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辭真是把能想的法子都想了個遍,他誠心誠意地請季時風吃零食,誠心誠意地把數學作業給季時風抄,誠心誠意地陪季時風去食堂吃午飯,還誠心誠意地幫季時風做了一次值日。
他這輩子除了初二長青春痘,哭著求老天爺別讓他留痘坑那回,就沒這麼誠心誠意過。
“季時風,你丫可真夠不識好歹的。”
吃完午飯從食堂回來,路辭又一次被季時風拒絕,他嘆了一口氣,沒留神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季時風趴在桌上午休,臉埋在手臂里:“路大富,說別人壞話可以,最好別當著那個人的面。”
路辭瞬間炸毛,吼道:“你又喊我原名!”
班裡其餘幾個人看熱鬧,聳著肩膀憋笑。
季時風嫌他嘰嘰喳喳煩,抬起一隻手揮了揮,示意他安靜點兒。
路辭氣不過,士可殺不可辱,季時風喊他原名,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過了十來分鐘,路辭越想越來火,轉身拍了拍季時風的桌面:“咱倆聊聊。”
季時風才剛有了些困意,就被這一嗓門喊醒了。
他抬起臉,滿臉不耐煩,半眯著眼看向路辭,像一隻沒睡飽的豹子:“聊什麼。”
“你不尊重我,”路辭身板挺得筆直,鏗鏘有力,上價值了,“你無視我的努力,藐視我的真情,蔑視我的付出。”
好傢夥,無視藐視蔑視,小倒霉蛋擱這兒畫三視圖呢?
季時風嗤笑一聲,一隻手托著臉,另一隻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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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辭一一道來:“我請你吃零食了,那可都是獨一份的零食,進口的。”
為了討好季時風,路辭前些天每天給他從家裡帶一個好吃的,泰國的椰子糕、美國的巧克力、北海道的雪花酥、法國的馬卡龍——都是從他哥房間裡偷出來的。
班裡其他人吃的都是樓下小賣鋪買回來的零嘴,也就季時風有這VIP待遇。
季時風點了下頭,故作疑惑地問:“是我吃的嗎?”
路辭每天早晨把零食放他桌上,季時風說不要,路辭狗腿地說給你了就是你的。
那些吃的季時風不動,就在桌面上干放著。
路辭每天到了下午都嘴裡發饞胃裡空虛,反正季時風不吃也是浪費,最後都被他自個兒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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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路辭尷尬地咳嗽兩聲,接著叭叭,“零食先不說,我還讓你抄我數學作業了。”
季時風煞有其事地回憶了會兒:“是有這回事,我抄你的,你三十八,我滿分。”
上周四,季時風放學路過胡同口小超市,見老闆在招臨時工搬貨,給錢挺多,一小時一百二,季時風搬了一夜,沒顧上寫作業。
周五早上,他到班裡補數學卷子,被路辭瞅見了,特別殷勤地獻上自己的試卷:“來來來,你抄我的。”
路辭心裡小算盤打得叮噹響,他讓季時風抄卷子,季時風就欠他一個人情,那肯定就不好意思再拒絕他呀。
路辭就是個不寫作業的主兒,他的作業一直都是抄陳放的,兩人常年占據班裡倒一倒二的位置,實力旗鼓相當,季時風掃一眼就知道路辭這卷子能拿幾分。
最後季時風半小時寫完了數學卷,拿了滿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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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知道我考三十八?你偷看我分數!”路辭恨得直磨牙。
季時風笑了笑:“沒看你分數,我幫你批了一遍,算的,看來沒算錯。”
他媽的季時風,心真髒!
路辭把嘴邊的髒話強咽了下去:“我是不是還陪你去食堂吃午飯了?”
季時風說:“嗯,吃了兩個獅子頭還沒夠,把我的也吃了。”
“……把你摳的,不就吃你個獅子頭”路辭一噎,“那我是不是幫你做值日了?”
季時風點頭:“嗯,讓你擦個黑板,你把黑板報也擦了。”
路辭絞盡腦汁:“我還邀請你坐我家的車,送你回家你怎麼不說呢?”
季時風挑眉:“找人把校門口的共享單車全部騎走,我走了兩公里才掃到車。”
路辭被嗆得臉蛋通紅,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惱的,臉色十分精彩。
他憤憤地比了個中指:“你別囂張,你給我等著,沒了你,我的籃球隊照樣能打!”
季時風后仰靠著椅背,兩條長腿伸長,整個人悠閒又閒適,嘴角一勾,懶洋洋地聳了聳肩。
學委正巧往這邊走,和季時風這個笑撞了個正著,整個人就是一小鹿亂撞。
“小路,”學委站在路辭桌子邊,用眼角偷瞄季時風,“給我個真知棒。”
“不給!”路辭瞧學委那心花兒開的模樣就煩,“吃著碗裡還看著鍋里,沒門兒!”
他轉過身去,挪了挪椅子,故意弄出砰砰的聲響,腦門上的小揪揪跟著左右晃。
季時風看著路辭毛茸茸的後腦勺,忍不住笑。
真他媽倒霉蛋一個,火氣還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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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主理人也是有骨氣的,他還就不信,球隊沒了季時風真就不轉了。
他給球隊做了個詳細計劃表,什麼時候打訓練賽、什麼時候體能鍛鍊,全安排得仔仔細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