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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博文怒火攻心:“我怎麼打不得他了?他和我的孫子胡搞,我替他爹媽教育教育他,教育不得了!”
季時風一拳捶在牆上,眼圈都發紅:“他把你當親爺爺疼!”
“我也把他當親孫子疼!”季博文氣得渾身發抖,順手操起擀麵杖,“你護著他是吧,行,你護著,往後他來一次,我趕一次,你和他我一起打!”
季時風關上門,二話不說脫下上衣,往地上重重一甩:“你打我吧,你把他那份兒全打我身上。”
“季時風!”季博文怒吼,一個巴掌呼到季時風臉上,屋子裡響起無比響亮的一聲“啪”。
季時風腦袋一暈,整個人踉蹌一下,要不是手扶著牆,險些站不住。
他晃了晃頭,忽然感覺鼻子一熱,有血砸到了地上。
季博文看著孫子這副樣子,臉上有傷、額頭上有破口,背上、手臂上全是一道道淤痕,他手一松,擀麵杖掉落。
“孫啊,你們分了吧,”季博文有再多的氣,也不敢再打季時風了,“你們分了吧……”
“爺,分不了。”季時風抹了把鼻子,在季博文身前緩緩跪下,“爺,我混帳,我不是東西,我讓你生氣,你打我罵我都行,但我分不了。”
季博文沉默良久,什麼話也沒說,回到了自己屋中。
季時風看著爺爺佝僂的背影和後腦的白髮,真切地感覺到爺好像老了,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太不是東西。
他聽出來爺說得是氣話了,爺不會對路辭動手的,要真動了手,那麼大動靜,街坊鄰里早傳開了。
鼻血一個勁兒往下淌,季時風沒理會。
他很小就失去了父母,是爺一手把他拉扯大,他不該對爺這麼說話,他太不肖。
但他同樣沒法和路辭分開,路辭就像是老天爺賜給他的寶貝,落在了他心坎里。
他怎麼分,分不開的,難不成要他把心剖出來麼?
季時風一隻手撐著地,艱難地站起身,把水龍頭開到最大,冷水往臉上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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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晚飯的點,路祖康才回到家。
路辭收到陳耀光的消息就守在大門外,遠遠看到家裡的車開過來,路祖康從車上下來,他長舒一口氣的同時,一股委屈和苦澀從喉頭湧起,沙啞地說:“爸……”
路祖康一臉憔悴,眼睛裡滿是血絲,向來一絲不苟的頭髮亂七八糟。
他攬過小兒子的肩膀,在路辭肩頭重重捏了捏。
路辭眼眶一下就紅了,死死盯著路祖康,聲音發著抖:“爸,爸……”
“傻孩子,又犯什麼病了,”路祖康揉了揉他的腦袋,“媽媽呢?”
進到了家裡,林詠梅什麼也沒說,笑得和往常一樣溫柔:“回來啦?趕緊先吃飯,熬了蝦粥,鮮著呢。”
路祖康緊繃的肩膀終於放鬆下來,他拍了拍路易和方牧的肩膀,然後對林詠梅說:“回來得急,沒給你買花。”
“買什麼花,以後別買了,人回來就行。”林詠梅說,“我去盛粥。”
轉過身進了廚房,林詠梅抬起手臂,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一家人和平時一樣吃過了晚飯,路祖康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一直到了深夜都沒出來。
路辭實在是不安,一直在書房門口踱步,時不時把耳朵貼在門上,聽見他爸爸在打電話,談的事情他不太懂,隱約能捕捉到幾個詞——“借錢”、“破產”、“欠債”。
路辭的心像是浸泡在冰水裡,一寸寸地往下沉,四肢都泛起了涼意。
他們家怎麼會需要借錢呢?不可能的吧,他們家裡這麼有錢,有很多很多的錢,一定是聽錯了。
書房裡電話一通又一通地打,路辭悄悄將門推開一道縫隙,看見他爸爸坐在老闆椅里,仰著頭,閉著雙眼,臉上寫滿了疲憊。
路祖康聽見細簌聲,睜開眼,看到了站在門外的小兒子。
“進來。”他朝路辭揮了下手。
路辭推開門走進去,路祖康問他:“今天去看摩託了嗎?”
“沒有,”路辭搖搖頭,忽然一陣心慌,“爸,我不買摩托車了,我不想買了。”
摩托車要好幾萬,如果他不買摩托車了,那他爸爸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打這麼多電話去借錢。
路祖康看著難得安靜的小兒子,眼睛底下掛著兩個大黑眼圈,估計是一夜沒睡。
“小寶兒,”路祖康說,“爸沒什麼出息,沒文化,不聽勸,被騙幾次都不長記性。”
“爸,你想吃水果嗎,我去給你拿水果。”
路辭心慌的厲害,他下意識地想要躲避,他不想聽這些,他不想聽到爸爸說自己沒用,不想看到爸爸嘆氣的樣子。
他爸爸是全世界最厲害的人,他爸爸是一座山,山是不會嘆氣的,山永遠是高大巍峨的。
“小寶兒,”路祖康抬起雙手,將臉深深埋進手掌,“以前你想要什麼,爸就給你什麼,爸以為我能這麼給你一輩子,但是——但是……”
第79章 我不疼,你別哭
晚上,季時風給路辭打電話,問他這一天都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