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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一陽去對面小超市買水,叼著煙晃悠回來,就看見那扎辮子的小孩兒圍著季時風轉悠,笑得眼睛彎彎,和朵向日葵似的,挺可愛又挺傻缺,一張嘴叭叭的,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關鍵是季時風也沒有不耐煩,雖然臉上冷冷淡淡的沒表情,但馬一陽一眼就看出來,季時風心情不賴。
奇了怪了,他這哥們兒不是最煩別人和他湊這麼近嗎?
馬一陽心裡嘀咕,朝路辭吹了聲口哨:“小辮兒,幹嘛呢?”
路辭如臨大敵,撇嘴道:“還抽菸,真是個非主流,不學好。”
馬一陽說:“你對我意見很大啊?”
“你打我哥,”路辭揚著下巴,“我就討厭你。”
馬一陽樂了,指了指季時風:“我連你哥一根手指頭都沒碰到,他可是實打實捶了你哥兩拳頭,你怎麼不討厭他呢?”
“……”路辭支吾了一下,轉頭對季時風說,“你這朋友怎麼這麼愛攀比啊,和小學生似的。”
季時風樂了,在路辭光潔的腦門上彈了一下:“別嘚嘚了,趕緊回家。”
路辭癟嘴,這才想起來他追出來是要和季時風道謝的:“對了,謝謝你送我來醫院。”
季時風還沒答話,討人厭的馬一陽說:“不用謝,回去讓你哥識相點兒,別再找麻煩了。”
“你也少說兩句。”季時風跨上車,對馬一陽說。
路辭氣不打一處來,擼起袖子要和馬一陽單挑,嚷嚷道:“你信不信我打你!”
季時風哭笑不得:“袖子放下。”
這麼晚了,風又大,倒霉孩子也不怕著涼。
路辭哼了一聲,把袖子擼了下去,滿臉不服氣:“那我什麼時候能打他?”
季時風擰下油門,在轟轟的引擎聲中隨口說:“等你長到一米八。”
他媽的,他從176.1長到176.4就長了一年多,得長到什麼時候才能長到一米八啊!
路辭委屈了,季時風這是擺明了不幫他,要幫那個討厭的馬一陽。
——要是我和馬一陽同時掉水裡了,季時風先救誰?
腦子裡忽然跳出這麼個問題,路辭沒滋沒味地咂咂嘴,季時風那鳥人肯定先救馬一陽。
等他回過神,摩托已經“咻——”一聲開遠了,正在前邊路口等紅燈。
路辭在摩托尾氣里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坐在季時風的摩托后座、雙手抱著季時風的腰、臉蛋貼著季時風的背,是什麼感覺來著?
操!來的路上太著急,忘了好好品味品味,這會兒想不起來了!
路辭急得直拍大腿,恨不能把馬一陽從車上薅下來,自己爬上去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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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路辭進行了一番十分縝密的推理。
要是路易不找季時風麻煩,就不會認錯人;要是路易不認錯人,就不會進醫院;要是路易不進醫院,他就不會那麼心急;要是他不那麼心急,就不會忘了坐在摩托后座是什麼感覺。
說來說去都是路易的錯。
路辭對著路易磨牙,咯咯響,路易瞟他一眼:“又發什麼癲?”
路上有幾個飆車黨開著摩托飛過,其中一輛車上載著個美女,穿著皮衣皮褲,英姿颯爽,路辭好羨慕。
“停車,我要下去坐摩托!”路辭說。
“大冷天的,你坐個毛的摩托。”路易掐他臉。
“我寧願坐在摩托車上哭,”路辭眯了眯眼,“也不坐在計程車里笑。”
路易搖下車窗:“師傅靠邊停,讓他下去。”
風“呼”地灌進車裡,路辭覺得小揪揪都要被掀翻了,於是迅速搖上車窗:“師傅別停,停了就讓他得逞了。”
路易直翻白眼。
路辭這一晚上又練籃球又去醫院的,屬實是累壞了,沒多會兒就上下眼皮打架,腦袋一點一點的。
路易挪了挪屁股,挨著路辭坐,路辭腦袋一歪,靠著哥哥肩膀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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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睡了一路,路辭回到家又來精神了。
在花園裡練了會兒籃球,摧殘了花花草草八盆,路辭忽然覺得臉蛋有些干疼,估計是晚上吹風吹多了,吹裂了。
洗完臉更難受了,感覺是又干又裂,路辭忙不迭跑到主臥,在林詠梅的梳妝檯上翻找起來。
瓶瓶罐罐一大堆,他找了個寫著“潤膚露”的綠瓶子,倒了一大捧水在手心裡,一股腦往臉上拍。
拍完了潤膚露,臉上還是有種針扎的感覺,路辭心想完了犢子了,這玩意兒不會是他媽的搓腳水吧,這不得毀容了?
於是路辭給林詠梅打視頻電話,林詠梅正在搓麻將:“小寶貝,怎麼了?”
林詠梅和路祖康回老家參加婚禮,原計劃兩天就回來,沒想到新任老舅媽忒熱情,非要拉著他倆多住幾天。
“媽,這個幹嘛用的啊?”路辭把攝像頭對著綠瓶子。
“抹臉的,”林詠梅瞥了一眼,繼續搓麻,“你問這個幹嘛?碰!”
“用臉上的就行,”路辭放心了,“我剛塗了半瓶。”
“……”林詠梅定睛一看,小半瓶水果然沒了,她心疼壞了,“路大富,你個敗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