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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黃夜燈下,季時風的下頜線條顯得更加利落;碎發在眼窩投下淺影,襯得眉眼尤其深邃;從他下巴上冒起一些調皮的青色胡茬,低笑時喉結上下滾動;他穿著一件無袖上衣,手臂肌肉線條流暢又精悍,小臂上可以看見凸起的青色筋絡。
即使是隔著屏幕,路辭仿佛都能聞見季時風身上的味道,那種味道路辭太熟悉了,帶著檸檬浴液的清香,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的,卻又浸染著獨屬於季時風的、強烈的存在感和侵略感。
路辭忽然渾身就和過電了似的,酥酥麻麻。
他不自覺地抿了抿嘴唇,好想和季時風挨在一塊兒,好想靠著季時風呀……
“季時風,”路辭心裡想什麼,嘴上就說什麼,“我好想你。”
“我不是就在這兒嗎。”季時風低聲說。
“那不一樣,”路辭撇撇嘴,“你什麼時候入贅到我們家啊,這樣我就能天天和你挨著了。”
季時風手指輕輕點了點路辭腦袋的位置:“路大富,我看你是想挨打。”
“季時風,”路辭躺在沙發上,把手機舉高,煩惱道,“我怎麼這麼喜歡你呀?原來像我這樣成功的商業精英,也會陷入愛情不可自拔,唉!”
季時風心頭一軟,笑道:“路大富,要不要臉了?”
“我才不要臉,我就喜歡你,季時風,”路辭對屏幕那邊的季時風笑,“我喜歡你,喜歡死你了!”
路辭現在常常向季時風表達類似“我想你”、“我喜歡你”、“我愛你”之類的話。自打狠狠摔了一跤後,路辭好像漸漸明白了,要怎樣更好地去愛季時風。
如果季時風牽他的手,他就更用力地握住季時風;如果有人質疑他們走不了多遠,他就大聲地反駁回去;如果季時風還在擔心會被他丟下,他就一點點將自己的決心證明給季時風看。
路辭在學著把自己的篤定統統傳達給季時風,今天喜歡季時風,那麼一定要告訴季時風;明天喜歡季時風,那麼明天也要記得告訴季時風……往後的每一天,都不能忘記告訴季時風這件事。
“我好喜歡你呀,季時風,”路辭緩緩將手機貼上自己鼻尖,“我要風得風了,對嗎?”
“對,”季時風說,“要風得風。”
路辭笑得很開心,側身躺著,黏黏糊糊地說:“季時風,你是我的串串香,這樣我就能把你捧在手心了。”
季時風有點嫌棄:“嘖,我就是杯串串香?”
“串串香多好啊,我最喜歡串串香了,”路辭膩歪死了,笑得臉頰紅撲撲的,“你是我的魚丸、蟹肉棒、開花腸、魚餅、豆乾、海帶、筍乾……”
話沒說完呢,忽然“啪”一聲,客廳里大燈開了。
路祖康黑著臉站在房門口:“三點多了,路大富,你還睡不睡了?”
路辭臊壞了:“爸,我這十八歲招人疼招人愛的花季少年談著戀愛呢,有你這樣的嗎?”
“你自己看看幾點了,你要喜歡來喜歡去的,你自己跑外頭喜歡去!”路祖康看兒子這春情蕩漾的樣子就煩,再想想電話那頭是季時風,更煩了,罵道,“小畜生!逆子!孽障!”
“好好的罵人幹嘛呀……”路辭不高興地嘟囔,繼而渾身一震,“你全聽見啦?!”
路祖康冷笑一聲:“你也別讓季時風入贅我們家了,明兒你收拾收拾行李,滾他家去吧,省得我鬧心。”
路辭眼前發昏,差點兒沒一頭栽過去,果然全聽見了!
“我就說咱家這隔音真不行,”路辭簡直是抓狂了,罵罵咧咧道,“媽的這破房子,想沒想過家裡有個十八歲大男孩啊,我這點兒少男春心全給你們折騰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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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時風笑著掛斷視頻,是一點兒都不困了。
聽這倒霉孩子耍幾句貧嘴,是又解悶又解困,比什麼藥都好使。
他靠著床頭,打開手機相冊,一張張地翻裡頭路辭的照片。
有路辭笑的、做鬼臉的、噘嘴的、吃酸辣粉的、喝飲料的、跑完步大喘氣的、趴在桌上睡覺的、被罰站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相冊全被這倒霉蛋占據了。
翻著翻著,就翻到路辭還扎小辮兒那會的照片,辮子前還喜歡別一個和衣服顏色搭配的小髮夾,別提多機靈可愛了。
季時風忍不住笑,他的抽屜里還藏了不少路辭的小玩意兒,什麼橡皮、皮筋、發卡……都是些七零八碎的小玩意兒,那時候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把這些小東西偷偷摸摸帶回家,就和做賊似的,鎖在他灰撲撲的抽屜里。
現在想想,也許他早就看上這個莽莽撞撞沒心沒肺的倒霉蛋了。
每張照片背後都有一個故事,季時風一張張仔細看著,倒也沒覺著時間過了多久,不知不覺間,外邊天都亮了。
反正也睡不著了,季時風起身下床,打算把粥放鍋里熬上,等爺起床了就能喝。
他正在廚房洗紅棗,恰好季博文出來上廁所,看見季時風已經起了,問說:“這麼早?”
“醒得早。”季時風說,“你趕緊回去繼續睡會兒,我把粥熬上就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