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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辭想也不想,抬腳一個飛踢,把筆帽踢遠了。
季時風維持著俯身撿筆的姿勢,額角跳動兩下。
路辭難得用這種居高臨下的視角看著季時風,下巴一抬,“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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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沒吃飯,又站了一節課,路辭餓癟了,趴桌上奄奄一息。
“小路,怎麼了啊?哪裡難受啊?”前桌轉過頭關心道。
“沒事兒,就是餓的。”路辭說,“沒正經吃早飯。”
前桌說:“你吃點零食啊,抽屜里那麼多。”
路辭擺擺手:“我是主理人,已經克服那種低級欲望了。”
“哎,你是不是惹季時風了啊?”前桌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季時風,壓低聲音說,“先前我看到你桌上有個餅,被他給扔了。”
“餅?什麼餅?我沒買餅啊?是不是陳放給我的?”路辭有點兒懵,旋即立即抓住重點,“季時風扔了?什麼時候?”
“就早讀下課那會兒,你不在,”前桌顯然挺害怕季時風的,“小路,你可別招惹他,他在一中犯過事兒,名聲不好的,不是好人。”
“……你別這麼說他了,雖然他挺討厭,也沒有那麼壞的。”
路辭趴在桌子上,更蔫兒巴了,胸口悶悶的難受,不知道是因為前桌說了季時風壞話,還是因為季時風扔掉了他的餅。
——季時風就那麼討厭我,就那麼看不上我嗎?
他不打招呼給季時風交了習題冊的錢,讓季時風不高興了;那季時風不打招呼扔掉了他的餅,也讓他不高興了。
這麼一算,他們不就扯平了嗎?
路辭心裡憋不住事兒,想和季時風把話說明白,但就這麼眼巴巴地和季時風講話,顯得他太沒立場了。
思考了一會兒,路辭抿抿嘴唇,扯了兩下腦袋上的小辮兒,扯的有點兒鬆了,讓季時風重新給他扎一個。
他做足了心理準備,轉身想找季時風,結果后座空空如也,季時風不在。
鼓足的一口氣瞬間癟了,路辭心口沒由來地泛起一絲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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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臉埋在手臂里眯了會兒,上課鈴打響,路辭抬起頭,桌上多了一個茶葉蛋、一根烤腸、一個包子,還有一瓶熱牛奶。
早晨他只和陳放說過沒吃早飯的事兒,那這肯定是陳放買給他的了。
剛才是餅,現在又有這麼多吃的,放兒真是天使降臨人間,太感動了。
路辭拿小紙條砸陳放,上邊寫著“愛死你了”。
陳放扭過頭,路辭朝他拋了個飛吻,陳放做了個嘔吐的動作。
路辭嘿嘿直樂,大老爺們兒還害臊呢,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趁著老師寫板書,路辭貓著腰,躲在桌底下吃早餐,一口牛奶配一口包子,再啃一口茶雞蛋,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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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辭的辮子被他自個兒扯鬆了,他埋著腦袋偷吃,上邊就剩個小辮兒一晃一晃。
季時風轉了轉手裡的筆,看著那個毛茸茸的腦袋,心說吃得還挺香。
看來沒買錯口味,倒霉蛋喜歡吃醬肉包子。
“咳咳咳——”
路辭忽然發出一陣壓抑的咳嗽聲,估計是貓著腰吃東西,氣不順。
季時風眉頭不易察覺地一皺,這麼吃能不嗆著嗎,對胃口也不好。
他想了想,課桌下的兩條長腿往前伸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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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季時風忽然伸腳幹嘛!
路辭把雞蛋殼和剩下的半拉包子塞進課桌,連忙直起身,嗆著的一口氣立即順了,還打了個肉醬味的飽嗝兒。
他抹抹嘴,季時風這人真是夠有病的,明知道他在吃東西,還故意把腳往前伸,就是想熏死他唄。
路辭又不爽了,季時風這麼針對他,他還想著和季時風和解,他真是個大傻逼。
他下定決心了,季時風要是不主動和他講話,他是不會開口和季時風說一個字的。
腦袋上的小辮兒鬆了一整天,路辭這口氣也憋了一整天。
總算憋到了放學,課代表在講台上發上回小測的物理卷子,叫到季時風的名字,季時風上去拿。
“這張小路的,你帶下去吧。”學委把路辭的卷子也遞給季時風。
路辭哼了一聲:“我自己拿!”
他嘴裡這麼嚷嚷,身體卻沒動,就等著季時風給他送考卷。
結果季時風竟然真的沒拿他的卷子,而是從剩下的卷子裡隨便抽了一張,剛好是路辭前桌的。
“你的。”
季時風從講台下來,把卷子給了路辭前桌,經過路辭身邊時目不斜視、面無表情。
前桌受寵若驚:“謝、謝謝啊。”
路辭簡直氣炸了,季時風對別人都好,就對他一個人那麼壞,他太討厭季時風了。
“陳卓。”課代表喊了體委名字,“69分。”
“及格了及格了!”體委歡天喜地上去拿試卷。
“卓兒,”路辭側坐著,拿眼角一個勁兒瞟季時風,挺著胸膛喊道,“你幫我拿下考卷,做我的財產繼承人吧!”
“靠!那我呢!”陳放嚷嚷。
“誰幫我拿考卷,誰就能做我的財產繼承人。”路辭斜著眼瞟季時風,眼珠子都快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