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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詠梅掐他:“你兒子說髒話你管不管?”
路祖康立刻朝路辭吹鬍子瞪眼:“你說什麼髒話你,全家人就你講髒話,你素質呢?學校就教你這個了?”
路辭蔫兒了,感覺這個家是徹底沒他位置了,兄弟情沒了,父愛母愛也沒了。
他往桌上一趴,破罐子破摔了:“老師就教這個,我還會說fuck。”
“你還有理了你?”路祖康拍桌子,“都是老師教的,那人家季時風怎麼不說髒話?”
路辭嚷嚷:“那你認季時風當你兒子唄!”
路祖康想也不想脫口而出:“你和季時風都這關係了,季時風可不就是我半個兒——咳咳咳……”
話說一半,路祖康老臉一紅,佯裝起咳嗽,拳頭抵著嘴唇,硬生生把最後一個字咽了下去。
林詠梅一隻手捂著嘴偷笑,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季時風放在大腿上的手背。
季時風垂下頭,同樣笑了笑。
他幾乎要忘記了像這樣一家子人圍坐在一起是什麼感覺,託身邊這位蔫頭巴腦的倒霉蛋的福,他這輩子還有機會可以體會到。
路祖康喝了口水,挺起身板:“說事兒了,趕緊的,說完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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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事兒吧說大不大,要是擱以前,那全憑路祖康一人做主了。
只不過,現在他們已經習慣了,什麼事情都商量著來,大到路易復讀選哪所學校,小到家裡是不是要在門口安一個一百二十塊錢的監控攝像頭……無論大小,都是議題,由一家五口投票表決。
這回要說的事兒吧,就是林詠梅的工作。
上次一家人把話說開了,大家都不願意林詠梅再回去大排檔洗碗。
林詠梅身體本來就不是很好,要操勞一家大小已經夠累了,哪裡還吃得消這麼辛苦的工作。而且大排檔那一帶魚龍混雜的,時不時就出幾檔打架鬥毆的社會新聞,太不安全。再加上前段時間路祖康出門上班了,在一個化油器工廠安裝零件,朝八晚五包早午餐,月休三天,工資七千多,一家人省著點,倒是勉強能夠吃穿用度。
於是林詠梅就在家裡歇了一段時間,但家裡總歸是還欠著外債,林詠梅總惦記著也找個事情做,否則心裡就不安。
恰好筒子樓一層有戶人家要回農村老家,原先是賣早點的,有輛現成的流動餐車,林詠梅想低價盤下來,做點小生意試試。
“我主要是考慮到,一來吧,賺多賺少無所謂,做點小生意,多少有個收入,”林詠梅說道,“二來呢,下半年牧牧初三、大寶兒和小寶兒高三,三個孩子——現在加上小季,家裡四個孩子都要升學,我幹這個比去外邊打工時間上靈活,能有多些時間顧著你們幾個寶貝。”
“舉手投票吧,”路祖康看了眼季時風,一臉不耐煩,“也給你一票。”
舉手同意的有三個人——林詠梅、路祖康和季時風,剩下仨人沒舉手,平票了。
路辭“嘖”了一聲,強制按下季時風的手:“嫁雞隨雞嫁我隨我,我不同意他也不同意!”
路祖康保守了一輩子,聽不得這麼“浪蕩”的話,又瞪眼拍桌子:“你這說的什麼話!要不要臉了!”
“這就不要臉了?”路辭不僅理直氣壯,還得意洋洋,“往後還有更不要臉的呢,您老習慣習慣。”
林詠梅笑道:“行了,就你們姓路的愛吵架,炮仗似的。不同意的幾個寶兒說說吧,為什麼。”
路易先說:“出去擺攤那也太累了,早出晚歸的。”
“我現在成天待在家裡不累呀?你們一個個的上班了上班、上學了上學,我就一天到晚傻坐著,老年痴呆都坐出來了。”林詠梅說道,“擺個小攤,時間我還能控制,要是哪天累了不想去了,那就在家躺著,多舒服。”
方牧接著說道:“出去擺攤那也不安全,要是遇見流氓了怎麼辦?”
林詠梅方方面面都想好了:“我都看過了,往東邊不到一公里就是民族中學,我平時擺學校邊上,能好些。要實在不行,我就擺到你們幾個的學校邊上,有你們幾個男子漢在,還有小流氓敢招惹你媽我?”
路易和方牧對視一眼,沒話說了。
林詠梅轉向路辭:“小寶兒,你說說。”
“我就是覺得……覺得……”路辭也沒什麼可反對的了,憋了半天憋出來一句,“你擺攤進貨也得花不少錢啊,成本忒高,不划算。”
林詠梅點點頭:“這點我倒是考慮過,也問了價,就怕不保本。”
季時風接話:“這個您放心,我常去中心批發市場幹活兒,他們負責物流的老大我熟,拿貨能便宜。”
路辭急了:“靠!你哪邊的啊!”
“行啊小季,等你這幾天有空了帶我過去看看,我打聽打聽。”林詠梅笑著說,“小寶兒,這下能同意了吧?”
“不同意!”路辭這三個字說得鏗鏘有力。
“理由呢?”季時風問他。
“理由就是……就是……”路辭支吾了半晌,把手往前一推,“反正我就是不想你出去打工,我想讓你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