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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時風將手伸進路辭的褲子口袋裡,果然摸到了個硬梆梆的小東西,他拿出來一看,是那種常見的樂高積木,金黃色的一把劍,從中間斷成了兩截。
他說的劍是這個嗎?
“劍,”路辭忽然著急了,緊緊皺著眉,不安地踢著腿,“劍斷了……”
“在的,”季時風將積木放進他的手心,“劍在的。”
路辭將金黃色的利劍緊緊攥在掌心,呼吸沉重。
“路大富,這是把什麼劍,我沒見過,你告訴我好不好?”季時風貼在他耳邊問道。
路辭累得睜不開眼:“是劍道勇士的劍,勇敢的人才有……季時風,我是勇敢的人了,我有我的劍。”
季時風怔愣片刻,瞬間明白了這把玩具劍對於路辭的意義。
他無聲地嘆了一口氣,手掌撫摸路辭的側臉:“路大富,你是最勇敢的人,沒有劍也是。”
路辭似乎聽見了季時風在說什麼,臉頰依戀地在季時風掌心蹭了蹭,陷入了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的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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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季時風本打算替路辭向學校請個假,讓路辭好好休息。
但這段時間的忐忑和不安還是讓路辭在清晨六點準時醒來,睜開眼的時候,眼眶又脹又疼。
他對著陌生的天花板緩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現在在哪兒,昨晚他好像來找季時風了,季時風人呢?
“季時風,”路辭掀開被子,開了口才發現嗓子也疼,“季時風——”
“這兒呢,”季時風刷房卡進了門,手裡拎著一袋包子,“怎麼起來得這麼早?”
昨天晚上又醉又黑,路辭都沒仔細看季時風,這會兒他眼也不眨地盯著季時風看,好想季時風,實在是太想太想季時風了。
路辭像一個上了發條的機器人,季時風走到哪兒,他的脖子就轉到哪兒。
季時風失笑:“醒了就刷牙,刷完牙吃飯。”
路辭點頭,進了衛生間,在牙刷上擠了牙膏,又坐到床沿,邊刷牙邊看著正在拉窗簾的季時風。
季時風轉過頭,看見了一個滿嘴牙膏沫的倒霉孩子,他無奈道:“黏人精。”
他拿路辭實在沒辦法,走過去把路辭牽到了廁所,路辭連忙扭頭盯著他,季時風倚在廁所門邊:“我不走,乖乖洗漱。”
路辭皺了皺鼻子,這才老老實實刷了牙洗了臉。
吃早飯的時候,季時風沒有問路辭發生了什麼,也沒有提昨晚發生了什麼。
如果倒霉蛋不想說,那就不說,反正從現在開始,他會時刻陪伴在路辭身邊。
路辭啃完一個肉包子,有點噎著了,臉頰鼓鼓囊囊的,咽不下去。
季時風把豆漿遞給他:“喝一口。”
路辭不喜歡豆漿,總覺得有種怪味兒,含混不清地說:“有牛奶嗎?”
“牛什麼奶,就這個,”季時風插好吸管遞到他嘴唇邊,下頜輕輕一抬,“喝。”
路辭老大不樂意,季時風還是這麼霸道呢,鳥人一個!
這個早晨讓路辭感受到了久違的平靜和安心,他嗓子疼,說不出話,和季時風對坐著,安安靜靜地吃完早飯。
“再睡會兒?”季時風問。
路辭搖搖頭,啞著嗓子說:“上學。”
他要好好去學校,家裡的煩心事已經夠多了,他不能再讓家裡人為他操心了。
季時風說:“那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拿個書包。”
路辭也點頭,季時風出門的時候,他用疼痛的嗓子費勁地說:“牛、牛奶。”
季時風笑道:“知道了,等著。”
活脫脫一個嬌氣包,這時候了還挑嘴。
下到了一樓,季時風腳步一頓,上揚的嘴角僵在了臉上——
旅館前廳坐著一個人,拐棍倚在牆邊。
季時風只愣了一秒,坦然地走下樓:“爺,你怎麼來了。”
第83章 我也是
季家小子和一個男孩兒處對象的事情,胡同里外都傳遍了。
旅館前台認得季時風,見他大半夜背著個小男生來開房間,今早嘴碎,見著人就全給說出去了。
話傳話的,添油加醋地傳到季博文耳朵里,就變成了“你孫子帶著個男的半夜三點多去開房亂搞”,有幾個好事的老頭老太太跟過來看熱鬧,在旅館外頭探頭探腦。
季時風知道這片人多嘴雜,這事兒瞞不了他爺,他也沒想瞞著,只不過沒想到他爺來得這麼快。
“昨晚上都幹什麼了?”季博文坐在前廳的塑料凳子上,面色嚴肅。
季時風大大方方地說:“沒幹什麼,就是閉眼睡覺。”
外邊傳來嘀嘀咕咕的閒話聲:
“這倆小孩才幾歲啊,加起來還沒鞋碼大,深更半夜的開房間……”
“現在小年輕太開放了,這還是兩個男的,這人活得久了什麼事兒都能看見。”
“那小孩臉皮也挺厚的,大晚上的摸到這胡同里找小季,他家裡人不管啊,什麼家教啊?”
“也別這麼說,那小孩我認識,人機靈,嘴又甜,挺好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