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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詠梅在家裡為小兒子精心打扮了一番,給路辭穿了一件紅色毛衣,又往他腦門上夾了個紅色發卡,連扎小辮兒的皮筋都換成了紅色的。
“好了,”林詠梅往他脖子上戴了一條白色毛絨圍巾,揉了揉路辭臉蛋,親昵地說,“媽媽的小寶貝兒,真好看,真可愛,像個小福娃!”
路辭喜滋滋,對著穿衣鏡前後左右臭美了一通,問道:“媽,是不是太紅啦?”
“今天我們家小寶貝十八歲,紅點兒怎麼了?”林詠梅說,“多喜慶啊。”
路易叼著個蘋果溜達過來,路辭朝他顯擺:“哥,你看我像小福娃嗎?”
“我看你像猴子屁股,”路易揪他耳朵,取消道,“山丹丹的那個屁股開花紅艷艷。”
“路小富!”路辭踹他哥,“我要是個屁股,那你就是個屁,我把你給放了!”
兩兄弟鬧了會兒,路祖康在樓下喊:“路大富,好了沒,出門了。”
“來啦!”路辭飛跑下樓,“來了來了!”
“哎喲你媽給你穿的什麼啊,”路祖康不忍直視,非常嫌棄,“紅得晃眼睛!”
路辭還得意呢:“我媽說我像小福娃。”
路祖康抄起車鑰匙:“你還小福娃,撐死是個招財貓。”
“我媽還說了,你眼光不行,土大款一個,沒有審美。”路辭嘻嘻笑。
“臭小子!”路祖康敲他腦袋,“再嗶嗶就自己走路去!”
路辭穿上羽絨外套,整個人裹得像只北極熊:“那我就凍死嘍!”
“福娃凍不死。”路祖康說,“把大門開了,我去開車。”
路祖康現在進進出出都有司機接送,但每年妻子和兩個兒子過生日的時候,他都堅持親自開車。
他是個大老粗,沒什麼文化,不懂那些時髦的儀式感,但老婆兒子生日嘛,是天大的事。
要包最好的酒店,準備最好的禮物,布置最體面的排場,當然也得開最名貴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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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當路祖康七位數的跑車在酒店門口停下,見慣了豪車的禮賓服務生都目瞪口呆。
路辭裹著圍巾下了車,被寒氣凍得一哆嗦。
路祖康搖下車窗:“快結束了打電話,我來接你。”
“知道了知道了,”路辭看班群里人都到差不多了,心早就飛了,“走了啊。”
陳放問他到了沒,他回覆說“到了到了”,加快腳步往裡走,剛穿過小廣場的音樂噴泉,聽到有人喊他:“路辭。”
路辭循聲扭頭望去,黑黢黢的花壇邊上站著個人,個子很高,腿很長,一隻手插著褲兜,另一隻手指間夾著一點火光,正在抽菸。
“季時風!”路辭興高采烈地喚了一聲,撒腿跑了過去,“你怎麼在這兒啊,你來多久了,這裡多黑啊,你怎麼不上去呀,我看陳放他們都到了。你是不是在等我啊?”
“抽根煙。”季時風撣了撣菸灰,“剛到。”
路辭“哦”了一聲,咕噥說:“我還以為你等我呢。”
但凡他細心點兒,就會發現季時風身後的吸菸柱上已經掐了五六個菸頭,顯然不是剛到。
“等你幹嘛,這麼冷的天。”季時風在他額頭上彈了一下。
季時風指尖帶著淡淡的菸草味,不熏,很好聞。
路辭吸了吸鼻子,有點兒不自在地說:“你剛才怎麼喊我‘路辭’,不喊我原名兒了,怪不習慣的。”
“今天你生日,”季時風笑了一聲,“不惹你不痛快。”
路辭仰著頭看他,眼神很是驚喜:“你怎麼知道我今天生日的?”
難道季時風還在暗地裡偷偷關心他?
“剛知道,陳放說的。”季時風說,“沒給你準備禮物。”
“不用禮物不用禮物,”路辭連忙搖頭,想起話說三遍才是強調,於是又補了句,“你不用給我準備什麼禮物的!”
他穿著蓬鬆的白色羽絨衣,白色毛圍巾裹著下巴,襯得臉特別小,就巴掌點兒大。
昏暗路燈照射下,路辭像個毛茸茸的小動物,黑葡萄似的眼睛格外清亮。
“別人都給你準備了,就我沒有,怎麼辦?”季時風看著他。
“那別人是別人,你是你啊,”路辭無所謂地說,“再說了,我又不在意禮物不禮物的。我這麼有錢,我不要禮物。”
季時風吸了一口煙,低聲說:“我在意。”
路辭沒聽出什麼不對勁,樂樂呵呵地說:“你加入籃球隊,還帶著我們班拿了獎,這不就是最好的禮物啦。”
季時風沒忍住笑了下:“那不夠,忒虛了。”
路辭急了,季時風估計是擔心等會兒別人有禮物送他沒有,怕丟臉,這人怎麼這麼要面子啊!
他抬手去搶季時風的煙:“要不你煙分我抽一口,就當慶祝我成年了。”
“嘖,”季時風舉起手臂,警告似地眯了眯眼,“路大富,別得寸進尺啊。”
路辭撇嘴,悻悻道:“剛還說今天不惹我不痛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