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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大富,”季時風又往路辭光潔的額頭上來了個腦瓜崩,“你說誰發騷呢?”
路辭連季時風喊他原名都顧不上計較了:“不是,你不說你沒時間嗎?”
季時風收了他們桌上用完的菜單,聳了聳肩膀:“你不是看見了嗎,我確實沒時間。”
“那你沒時間,”路辭莫名著急上火,說話都有點兒語無倫次,“你、你也不能因為幹這個沒時間啊!”
季時風沒忍住笑了下:“胡咧咧什麼,吃你的披薩,加菜直接掃碼,喊我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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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茶時間到了,店裡人多,一桌剛走另一桌立即接上,季時風忙得腳不沾地。
路辭本來高高興興的,不知道為什麼,心情忽然就晴轉多雲了。
他見多了季時風酷酷的樣子、使壞的樣子,乍一見季時風戴著圍裙忙前忙後當服務員的樣子,心裡有點兒堵得慌。
陳放他們在玩你畫我猜,平時這種活動路辭最積極,今天也打不起興趣參加,蔫兒了。
路辭嘴裡咬著吸管頭,眼珠子跟著季時風轉,悶悶不樂的。
陳放攬著他肩膀:“路兒,怎了啊,突然就掛臉了。”
路辭問:“放兒,你說季時風在這裡幹嘛啊?”
“打工唄,不然還能幹嘛。”陳放說。
路辭又問:“那他為什麼要打工呢?”
“缺錢吧,”陳放又開了一局,心不在焉地說,“可能是家裡比較困難,要不就是和爹媽鬧矛盾了,這誰知道。”
路辭下巴趴在桌上,尋思季時風在這裡打工能賺多少錢呢?
上回他爹在家打電話,他聽了幾嘴,說一個普通大學生進他家公司干銷售,一個月八千底薪,月底還有銷售額百分之十的提成。
季時風不是大學生,只是個高中生,打個半折,那就是四千底薪?
提成呢,又是怎麼算的?估計也是百分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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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辭對錢是真沒有一點概念,要讓他說錢是什麼,錢就是用來請朋友吃零嘴的。
他扯過小票看了眼,五百八十二,百分之十的提成就是五十八塊二。
“五十八塊二夠幹嘛的啊?”路辭問。
體委說:“網吧一小時二十,能上兩個半小時網了,還能來個大瓶雪碧。”
路辭咂咂嘴,這也忒少了!
於是他舉起手,聲如洪鐘地喊道:“服務員,加菜!”
店裡一共有三個服務員,一個板寸小哥拿著菜單過來:“小帥哥,你說。”
“我不要你,”路辭撇撇嘴,抬手指向擦桌子的季時風,“要他來。”
這點常識他還是有的,誰服務,提成就算給誰。
板寸小哥過去拍了拍季時風,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季時風點點頭,拿著菜單過來了。
“胃口不錯啊,還要加?”
路辭翻開菜單一通胡點:“要這個、這個這個、還要這個和這個,還有這個……”
季時風又好氣又好笑,倒霉孩子這是又想出什麼招兒膈應他了。
“小路,我們吃不了這麼多!”
“路兒,你瘋了吧?”
路辭擺擺手,就樂意讓季時風賺錢。
他一口氣點了十多個菜,結果季時風拿著筆和單子,一個字沒寫。
路辭急了:“你倒是記呀!”
還是一中轉來的學霸呢,有錢都不知道賺,真笨!
季時風眉梢一挑:“你們已經點了三個十寸的,又要加三個十寸的?”
路辭完全不知道自己胡點了什麼:“吃不完怎麼了,吃不完我們打包啊,加起來家裡好幾十口人呢,都嗷嗷待哺。”
“路大富,你玩兒我呢?”季時風哼笑一聲,雙手撐著桌面,微微俯下點身,聲音壓得很低,“趕緊吃,吃完滾蛋,外面好幾桌等號的。”
從路辭這個角度仰頭望,季時風的冷峻的眉眼顯出了幾分鋒利,白襯衣袖口有檸檬洗手液的味道。
路辭莫名有點兒臊,猛地撇開頭:“有錢不賺是傻蛋,我不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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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沒加成,路辭心情一下多雲轉暴雨了,板著一張臉,翹著二郎腿,捧著空飲料瓶咬吸管。
“你到底怎麼了啊,”陳放受不了了,“季時風欠你錢了還是怎麼的?實在不行哥幾個把他架起來給你打一頓。”
“沒怎麼,”路辭悶聲悶氣,“我就是看見他在這裡打工,我就不爽。”
“他打他的工,關你屁事。”陳放說。
對啊,季時風打工關我屁事?
路辭瞄了眼季時風,有個熊孩子瞎晃可樂瓶,讓季時風幫他擰蓋,季時風打開瓶蓋,氣泡濺了一身,白襯衣一下濕了。
媽的,這傻逼小崽子!
路辭氣不打一處來,真想上去往這熊孩子屁股蛋上來兩腳,但想想又忍住了。
陳放說得對啊,季時風遭殃,關他什麼事。
那頭,季時風還是好臉色,給那熊孩子從冰櫃裡拿了一瓶新的可樂,又找來拖把抹地,有客人經過還得提醒人家小心地滑。
他娘的季時風,對著他就沒個好臉,對別人倒是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