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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時風低頭笑笑,口袋裡手機振了下,超市老闆問他晚上有沒有時間去幫忙看下店。
有活兒干肯定好,只不過——
季時風下意識看向球場裡的路辭,那伙人要再回來欺負這倒霉蛋怎麼辦?
“跑跑跑!run run run!”路辭站在長凳上,兩隻手攏在嘴邊當擴音器,振臂高呼,“嘿吼嘿吼嘿吼吼!大河向東流啊,十八班的隊員猛如虎啊!”
體委捂著耳朵,氣喘吁吁道:“路兒別唱了!精神折磨最為可怕!”
路辭隔空給了他一拳頭,小辮兒跟著一晃,吼道:“還有沒有點兒審美了!”
看他這神氣十足的機靈模樣,誰能欺負得了他。
再說了,路辭是有錢人家的少爺,誰要是動了他一根頭髮,那保準是沒好果子吃的。
季時風抿了抿嘴唇,心說我他媽是不是哪根筋搭錯了,還操心起這倒霉蛋來了。
入秋了,傍晚風涼,他罩上衛衣兜帽,給超市老闆回消息:
有時間,半小時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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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校門口了,季時風不知怎麼心念一動,轉過頭看了一眼——
陳放他們從路辭身前跑過,等最後一個人跑出去了,路辭瞬間就和泄了氣的氣球似的,肩膀塌了下去,腦袋也往下垂,整個人都是蔫兒吧唧的。
他又從口袋裡摸出他的青蛙發卡,吹了吹,重新夾在腦袋上。
發卡戴上了,小揪揪又支棱起來了,路辭抬起手,重重搓了幾下臉。
他細皮嫩肉的,季時風都擔心他這力道要把自個兒臉皮搓爛了。
原來倒霉蛋也有喪氣的時候,原來他也不是隨時隨地都神神氣氣充滿活力的。
陳放他們跑完半圈,往路辭這邊跑,路辭面對著他們又恢復了精神百倍的樣子,舉著手臂給他們加油鼓勁,還唱幾嗓子亂七八糟的歌,特腦殘。
季時風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是把兜帽往下拉了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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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班的挑釁還是給他們帶來了點兒影響。
隊裡有個叫王芳的幾組投籃都沒進,被體委說了幾句就急了:“本來也贏不了,天天這麼練,有什麼勁兒啊?”
體委摔球:“你丫說的是人話嗎?”
“本來啊,練個鳥啊,”王芳紅著臉,“人三班隊裡好幾個校隊的,咱們班本來體育就弱,還他媽要我們練練練,那不浪費時間嗎?有這功夫我多做兩套數學題不香啊?”
陳放也聽不下去了:“合著你這意思是,這半個多月就是我們浪費你時間了唄?”
王芳哼一聲,撇過頭不說話了。
士氣低得很,氣氛也挺尷尬,路辭有些慌了,不知道怎麼處理這種事兒才好。
“要不我請大家去吃燒烤吧,”路辭抿了抿嘴唇,試圖換個能讓大夥開心的話題,“小吃街新開的,烤豬蹄特香。”
“誰他媽要吃燒烤,進籃球隊就是圖你請客這點兒吃的是吧?”王芳扭頭朝路辭喊。
路辭一下愣了。
陳放推了王芳一把:“瘋了吧你,你朝路兒發什麼火?”
王芳叉著腰,呼了兩口氣:“對不起啊小路,我不是針對你,我就是覺著練起來沒勁,反正沒希望能贏。”
“沒事兒,我知道你不是沖我,”路辭雙手背在身後,十指揪在一起,“要不今天就先散了,都回去好好休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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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走了,路辭還沒走,他坐在球場邊的凳子上發呆,垂著頭,心裡悶悶的,特難受。
他是個不稱職的主理人,害得全隊被人看不起,被叫“娘們隊”,也沒能耐把大伙兒的心往一處聚。
球場邊的路燈亮了起來,拉出他長長的影子,孤孤零零。
忽然,另一道更長的影子出現了,一瓶綠茶被遞到他面前。
路辭愣了一下,抬起頭,對上了季時風被半掩在兜帽下的臉。
“發什麼呆,”季時風用綠茶瓶子敲了他額頭一下,“凍傻了?”
路辭目不轉睛地盯著季時風,十來秒後鼻子一吸,聲音聽著特委屈:“想喝黑糖珍珠波波奶茶,大杯全糖,要熱的。”
季時風不慣著他,皺眉道:“就這個,愛喝不喝。”
第19章 只有一個優點嗎
路辭手上都是汗,髒兮兮的,擰了一下瓶蓋,沒擰開。
他坐在長凳上,轉頭看向季時風,可憐巴巴的:“能幫我開下嗎?”
季時風雙手插兜,在一邊靠欄杆站著,兜帽罩在頭上,遮住半張臉。
“不能,”季時風壓根兒不吃路辭這套,面無表情地說:“擰不開別喝了。”
“……”
路辭撇撇嘴,季時風的心腸可真硬啊,不給他買黑糖珍珠波波奶茶就算了,連瓶蓋也不給他開。
好男兒自力更生,路辭把手在衣服上胡亂擦幾下,擰開蓋子,仰頭“咕嘟嘟”猛灌了大半瓶。
“這麼渴?”季時風說。
“嗝兒——”路辭喝猛了,手臂抹了把嘴,“渴死我了,一晚上沒喝水,我都枯竭了。”
說完他又把嘴對著瓶口,一抬頭,剩下半瓶也一口氣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