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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辭腦筋轉不過彎來:“我不是可憐你,我就是、就是……”
他這會兒嘴笨得不行,怎麼解釋感覺都不對。
其實路辭根本就沒想那麼多,他只是想讓季時風輕鬆點兒。
路辭希望他們在吃披薩的時候,季時風也能來吃;他們在玩你畫我猜的時候,季時風也能來玩。
披薩店一小時只有二十塊,要是錢能買來季時風的時間,季時風就不用那麼辛苦那麼憋屈。
路辭從小,他爸就告訴他說錢能買來一切,長到這麼大了,這個鐵律就沒失效過,怎麼在季時風身上就不靈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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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辭覺得自己特別委屈,手足無措地站在季時風桌邊。
“叮鈴鈴——”
上課鈴打響,李平書抱著課本進了教室,嚴厲道:“路辭,你站著幹嘛,沒聽到鈴聲啊!”
季時風一臉冷漠,路辭快要憋屈炸了,咬咬嘴唇,狠狠往季時風的桌腿上踹了一腳。
——季時風有什麼了不起的,要是再搭理他,我就是傻逼中的大傻逼!
“你故意的是不是!”李平書發火,“給我去後面站著,站十分鐘!”
路辭不解氣,又“咣咣咣”往季時風桌腳連著踹了三下。
“罰站四十分鐘是吧,現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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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知:踹一腳桌子罰站十分鐘,路大富踹了四腳
問:路大富一共需要罰站幾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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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財產繼承人之爭
季時風感覺有一道視線在身後死死盯著他。
倒霉孩子,被罰站了還不安分。
季時風拿起水筆,慢悠悠地換筆芯。金屬筆帽充當了鏡子,模模糊糊照出了後邊被罰的路辭。
一張臉皺成一團,和包子似的,小揪揪和人一樣,蔫兒吧唧。
季時風忍不住笑,就是個缺根筋的小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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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八這件事兒,季時風一開始是生氣的,不過這氣沒多久也就消了。
小學三年級,他們家剛出事那會兒,班委自發組織了一次捐款。
季時風這輩子也忘不了那個場景,他站在講台上,捧著一個糊了紅紙的紙箱。
班級同學挨個兒從他面前走過,往紙箱裡投他們的零花錢。
有一塊五塊的、十塊二十的,也有一百的,金額不同,但他們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大同小異,特別慘重沉痛,就好像出事的是他們家。
三年級了,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了,季時風知道同學們做這些是出於好心,但他依舊覺得無地自容。
整個小學時期,有一堵無形的牆在他周圍悄悄豎起。
班級組織夏令營,有人擔心季時風去不起,私下籌錢替季時風報名;老師建議大家去航天館看展,有人擔心季時風買不起票,多買了一張送給季時風……“幫助季時風”成為了班集體裡每個孩子展現愛心和同理心的最好方式。
“季時風”出現在班委申請三好學生的自我陳述材料里,出現在積極分子國旗下發言的例子裡,出現在一切需要證明自己具有“助人為樂”精神的地方。
季時風討厭這種“善意”,討厭這種自作主張的“好心”。
他的苦難被攤開來公之於眾,他的窘迫被曝曬在陽光下一覽無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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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辭一聲招呼不打,替他交了三百八十塊錢,季時風忽然想到了在班裡連頭都不想抬起來的那幾年。
當下他是生氣的,但路辭往他桌腳狠狠踹了四下,他的火氣也被踹消了。
當著老師面還能這麼囂張,這倒霉蛋整個就是一缺心眼,交這三百八十塊錢,估計也就是為了讓季時風加入籃球隊,沒想別的。
季時風也說不上來為什麼,他能感覺到路辭這倒霉蛋和以前那些小學同學不一樣。
可能是因為路辭沒有拿那種沉重的眼神看他,沒有把這件事當成炫耀自己多麼富有愛心的資本。
說來說去這事兒季時風也有原因,他過分敏感了,讓倒霉蛋不明不白站了一節課。
等會兒下課得和路大富解釋兩句,把話說開。
季時風正出神,沒留神手一松,筆帽掉了,在地上骨碌碌滾了兩圈,滾到了後面罰站的路辭腳邊。
他俯身要撿,路辭抬腳一踢,筆帽“咻”一下從最後一排飛到了第一排。
季時風:“……”
倒霉孩子,活該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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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辭是越想越不爽,越想越憋屈。
季時風打工那麼辛苦還受欺負,他不想季時風再打那份工了;季時風籃球打得那麼好,他就想季時風加入籃球隊。
他到底是錯哪兒了,季時風無緣無故對他發什麼火啊?
季時風還成天喊他原名呢,他都沒對季時風發火。
路辭憤憤地盯著季時風的背影,肩膀倒是挺寬廣的,怎麼心胸那麼不寬廣,心眼兒就那么小呢?
希望季時風午飯搶不到雞腿,放學掃不到共享單車!
路辭正詛咒季時風倒霉呢,忽然一個小東西“叮”一下掉在他腳邊。
靠,詛咒靈驗了,鳥人季時風的筆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