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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魚海參怎麼了?哦,吃鮑魚的就不吃鹹菜啊?”
季博文來氣,找了個社區髮油送的帆布袋,把兩個玻璃瓶裝進袋子裡,不由分說地往季時風手裡塞,囑咐道:“騎車慢點兒,別碎了。”
“知道。”
季時風沒辦法只好帶上兩罐鹹菜,想著路辭要是不樂意要,他就讓馬一陽放了學過來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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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時風一路騎車到了校門口,路辭站在樹底下等他,姿勢挺奇特的,上半身靠著樹幹,兩條腿倒是使勁兒往前伸。
“路大爺晨練呢?”季時風停下車,“小心別把腰閃了。”
路辭跑過去,高興地說:“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啊,我才等你兩分鐘,你就來了。”
季時風鎖好車:“你剛乾嘛呢?上半身在北冰洋,下半身跑太平洋去了。”
“我曬太陽啊,”路辭說,“天氣冷了,我給腳丫子曬曬,暖和暖和。”
“你整個人站外頭不就行了。”
季時風尋思這倒霉蛋真有病,誰家孩子曬太陽只曬腳丫子的。
“那不行,”路辭哼哼兩聲,“我臉可不能曬,曬黑了怎麼辦。”
“……”
季時風無語了,真夠腦殘的。
路辭站在馬路牙子上,季時風站在下邊,兩人剛好一般高。扎小辮兒的時候,路辭這嘴就沒停過:“我媽說了,你要是從現在開始防曬,等你到了五十,你能比同齡人年輕十歲。”
說到興頭上了還得晃兩下。
“站穩了,別瞎晃,”季時風給他捋劉海,“扯頭皮了又要喊疼。”
季時風給他扎小辮兒從來就沒把他弄疼過,路辭接著說:“你別不當一回事啊,你現在不防曬,將來你就知道後悔了。等你五十歲人老珠黃了,我看著才二十多呢。”
季時風“哧”了一聲:“不是只年輕十歲嗎,怎麼你就二十幾了?”
路辭就等著季時風問這句話呢,下巴一揚,兩隻手往季時風眼前一攤,得意洋洋地說:“看到沒,這是什麼?”
“豬蹄子。”季時風瞥了眼面前揮舞的十根爪子,面無表情地說。
“……有眼無珠!”路辭翻了個大白眼,給季時風表演了一通翻花手,“是一雙擦了防曬霜的手,手就是男人的第二張臉,我現在往死里防曬,等我五十歲了,我這臉年輕十歲,左手年輕十歲,右手年輕十歲,加起來一共年輕三十歲,可不就是二十多麼?”
“真是天才。”季時風一隻手攥著路辭劉海,另一隻手彈了彈路辭臉蛋,“皮筋呢?”
“我兜里,還有個香蕉發卡,”路辭正興致勃勃地給季時風展示自己的第二張臉,沒功夫拿皮筋,“你自己掏。”
他今天穿了件黃色加絨衛衣,外面套了件白色毛衣,褲子是工裝休閒長褲,渾身上下一眼看過去有七個兜。
“哪個兜?”季時風問。
路辭往左邊頂了下胯:“這邊褲兜。”
季時風拿他沒辦法,空出來的一隻手伸進路辭褲兜拿皮筋,指尖透過薄薄的衣料碰到路辭大腿的瞬間,路辭覺察到那異樣的柔軟和熱度是源於季時風,他忽然渾身一僵,整個人和鵪鶉似的下意識蜷了下腰。
但此時他的頭髮還被季時風抓在手裡,這麼一來二去的,頭皮被扯疼了,路辭發出一聲痛呼:“你幹嘛呀!怎麼掏我兜呢你!”
季時風從路辭兜里拿出一根黑色皮筋和一個小發卡,對路辭挑了下眉。
路辭吧唧吧唧嘴,訕訕說:“你拿你就好好拿,你不能摸我呀,你這不是十八摸嗎……”
季時風怎麼摸他大腿呢,那位置多敏感呀,真是一點都不懂分寸。
“路大富,你但凡把上課收拾鉛筆盒的功夫分一點出來學習,也不至於用詞這麼不準確。”季時風給他系好小辮,頭都大了三圈。
路辭還不服氣:“我用詞怎麼不準確了,你今年十八,不就是十八摸?”
季時風又好氣又好笑,掐住路辭兩邊臉蛋往外撤,路辭臉都變形了,咧著嘴喊疼:“哎哎哎——你幹嘛呀!”
“這才叫十八摸,”季時風不解氣,又給了路辭一個腦瓜崩,“記住沒。”
路辭揉揉臉又揉揉額頭:“煩死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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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班級路上,路辭注意到季時風手裡拎著個袋子,看起來還有點兒沉,於是好奇地問:“你帶什麼了?”
季時風把袋子從左手換到右手:“沒什麼。”
他越是遮遮掩掩,路辭就越想知道,連忙繞到季時風右邊:“我看看。”
季時風又把袋子換到左手:“別看了。”
“看一眼!”路辭又繞到左邊。
季時風沒打算把鹹菜給他,淡淡道:“書。”
路辭瞬間沒興趣了,撇撇嘴:“帶什麼書啊,我上學從來不帶書。”
“上學不帶書,那你帶什麼。”季時風憋著笑,瞥了他一眼。
“零食啊,”路辭拍拍挎包,“上學就是坐牢,你坐牢不得帶點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