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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天氣,又靠近水鄉,空氣里都透著潮濕的冷。
男人穿了一件黑色簡約的大衣,內里搭著件顏色稍淺復古,精緻的紐扣上掛著金屬的懷表鏈,金色在明亮的燈下折射出一些微光。
襯衣領口一絲不苟,白色領口被壓於大衣之後,沒系正式的領帶。
在孟棠月側目看去時,雙方視線微妙對視。
但似乎也僅僅只是一秒的對視。
深色的眸子淡淡注視向孟棠月,極平靜的一眼,瞧不見任何其它之色。
孟棠月掀起眼帘,眸子細微地動了下,卻並沒有收回視線。
隨著男人走近,眉眼也愈加清晰。
他穿過了四周的坐下的人群,走至桌前。
男人已至桌前,垂眸時眉眼更是冷靜,他出聲喚:「母親。」
程婉笑著起身,然後道:「回來了?」
程婉:「我介紹一下……」
話語中斷,程婉看向對面的孟棠月笑著道:「這是孟叔叔家的孫女,孟棠月。」
「原先一直隨家裡住在清淨的郊區,最近因為因為孟叔叔身體的原因,搬了回來。」
「我原先常和你提起的,只是因為少了聯繫的原因,你們也一直沒有見過面。」
程婉說完,孟棠月收了視線,適時起身。
眸子抬起時轉向右側的男人。
四目相視,孟棠月的眸底清明而柔和,在視線轉過去時,她眉眼間浮起溫和的笑意。
黛眉纖長,眉尾處彎下秀麗的弧度,似是遠山。微施粉澤,是極溫婉可人的模樣。
大抵是日光與環境的緣故,眸子間碎了些光,一眼瞧過去,溺入星河。
孟棠月:「賀先生,你好……」
輕和的嗓音落下,一句客氣禮貌的先生,由她說出倒像是呢喃軟語。
男人目光僅微頓一秒,隨即恢復原有的平靜。
他點頭示意,開口回應道:「你好,孟小姐。」
男人的聲音斯文低沉,不過極平常的一句。
程婉:「坐吧,都別站著了,倒顯得太客氣。」
孟棠月斂了視線,隨後落坐。
她垂著眼睫,視線看向面前的茶杯,白玉的瓷面更襯出茶水清綠的顏色。
春日潮濕,杯中的茶水不過片刻就已經冷了下來。
「剛剛出去處理事情嗎?」程婉將壺中的茶水重新加熱,問道。
賀津掀起眼皮,隨即應聲:「是。」
「不是什麼要緊事情吧?」
程婉看向賀津,還沒得回答就繼續道:「不是要緊的事情延後處理好了,快中午了,你等會留下吃個午飯,別一天天的總不見人影。」
孟棠月聞言目光轉過去,視線里男ʝƨɢℓℓ人的眉眼斯文紳士,自是一幅極好的樣貌。他生了雙標準的桃花眼,縱使眸子太過於深邃寡淡,也沒減分毫的斯文。
「好。」賀津只是低聲應下,眉目抬起時,眼底的深色也一點點的清晰,視線恰好與孟棠月相視。
依舊是波瀾不驚的平靜。
孟棠月垂了垂眼睫,斂了目光。
這氣氛,如不是程婉開口,大概是要一直安靜下去的。
「棠月……」程婉喚道。
孟棠月視線看去,眉目溫靜。
程婉道:「你等會也別回去了,這外面的雨下得這樣大,回去了也總免不了被淋濕,你留在這吃個午飯,等雨小些了,我讓賀津送你回去。」
孟棠月聞言,思忖幾秒應下聲來:「好。」
「麻煩程阿姨了。」
她聲音一向溫溫柔柔的,淺笑時眉眼更是輕和。
……
臨近中午時,雨小了些。
孟棠月低著頭洗了手,水聲清晰的落下,流淌於手指間。
面前的雕花木框的圓鏡中倒映著她的眉眼。
孟棠月關了水流,指尖還有著水滴落下,她低眸取出紙巾擦拭。
做好這一切後,她走出洗手間。
茶館本身是三層的設計,走廊盡頭與樓梯口處都有著窗戶。
孟棠月走到長廊盡頭,鞋跟踏於木質地板,發出清楚的落下聲音。
原本那些因為距離看不太清的景象也清楚了些。
走廊盡頭的窗前,倚著一個身形頎長的男人。
那處本就是個角落,兩側因美觀又擺了兩盆綠植,並不高大的樹木盆栽更是遮住了些窗外透進的光線。
孟棠月眸子頓了下。
昏暗的角落裡,男人的側臉籠於陰沉之下,更是晦莫難辨。
在她快要走到盡頭時,男人漫不經心的回眸,目光淡淡地轉向孟棠月。
窗邊花紋繁複,他脫了大衣,灰色的馬甲在昏暗下顯出極細微的光線。
右手淺搭於下方的木質窗框,指節骨骼清晰。
這副有些散漫的樣子,倒也沒減斯文貴氣。他穿的又是極標準的復古馬甲,手錶與紐扣上的懷表鏈一樣不少,襯著寡淡的眉眼,更是斯文華麗的紳士做派。
一時間,四目交接。
隔了一小段的距離,目光與眸色卻是能瞧的清楚,尤其是在這個綿綿的雨天。
搭於窗台的手微微屈起,指節輕敲著木質的邊框,傳來不太模糊的聲音。
賀津的目光淡淡地注視著孟棠月,似乎是打量,但又似乎不是。
孟棠月停頓了片刻,走到房間門口時,她還是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