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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過打火機剛準備點上,斜刺里伸過來一隻骨節分明手指修長的手把煙給搶走了。
路北川黑著個臉,把煙扯了個稀巴爛扔在桌上的鐵皮菸灰缸里,可能覺得不太解氣,又一巴掌把鐵皮菸灰缸拍得飛出去,打在牆上,發出一聲巨響。
胖子訕訕地把煙盒收了進去,張佳萊咳嗽了一聲,隨便找了個話題和胖子聊天。
我笑了笑,無聊地盯著碗發呆,等菜上來。
吃完飯,回到寢室,大家安安靜靜地收拾行李,只有路北川一個人在陽台上抽菸。
「秦歌。」胖子突然叫了我一聲。
我回頭,他把一瓶雪碧擰開了遞給我:「我要減肥了,不喝這個了。」
「給張佳萊喝吧。」
「給了他一瓶,喝吧,肥宅快樂水,喝了會快樂的,就適合你這整天愁眉苦臉的人喝,而且我都擰開了。」
我只好接過來。
「你和路北川,究竟什麼事?」胖子小聲地問我。
我喝了一大口雪碧,氣泡在食道胃裡爆開,發現似乎真的快樂了些,笑了笑:「沒事了,馬上就好了。」
胖子和張佳萊很快收拾好了行李離開寢室。
他們一走,寢室里就只剩我收拾行李的動靜。
就在我快收拾好行李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路北川突然從背後抱住了我,卻不說話。
「親嗎?兩千。」我說。
路北川沉默。
我:「放假了,就親不著了,嫌貴可以給你打個折……唔……」
路北川猛地掰過我的臉,用唇堵住了我的嘴。
直親到我嘴唇發麻,他才離開我的嘴唇,一路往下,手上解開我牛仔褲的扣子,正拉著拉鏈往下拉,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最後兩千,我還清了,你的三十萬。」
路北川一愣,眼裡寫難以相信:「這麼快嗎?」
快尼瑪,一天親上個幾十次,多少錢也遭不住他這麼耗。
我拉好拉鏈,扣好扣子,蹲身,把行李箱合上。
「我給你錢,蹭的話現在是五千了是嗎?」路北川把我拽了起來,手扒著我褲頭想把我褲子脫了。
「我不想掙這個錢!放開我!」
兩個人廝打糾纏,一下子撞到床,又一下子撞到桌子的,桌子上書、杯子、筆什麼的,嘩啦摔了一地。
我猛地一下使勁,失去平衡倒在了床上,路北川躬身來抓我,我迅速退到床的最裡面,低聲喊道:「別碰我!」
路北川一臉陰沉:「別碰你?最近是誰一天到晚老勾著我做這些的?你失憶了?」
「欠你的錢還清了,我現在不想這樣了。」我一邊說話一邊瞟著旁邊看能不能迅速跑掉。
結果路北川就直接上來抓住了我的手,把我弄倒在床上:「你說不想就不想?你欠我的還清了,那我欠你的呢?你和我,扯不清!」
「你什麼也不欠我!」我從牙縫裡擠出聲音,「放開我,我現在不願意了,你再弄我就是猥褻!」
路北川動作一滯:「你說什麼?」
我認真重複道:「猥褻,我不願意,你再弄我就是猥褻,我會報警抓你去坐牢的,路北川,你成年了,再碰我就讓你去坐牢!」
寢室安靜得像是掉進了時間黑洞裡,沒有了時間流動。
路北川垂下眼睫,頹然鬆開抓著我衣服的手,下床離開了寢室。
「砰!」一聲,門關得巨響,窗戶被震得嘩啦一陣抖。
這一瞬間我突然有點兒後悔剛才拒絕他了。
這可能是我們見的最後一面,為什麼不好好珍惜最後一次呢?
有什麼東西發出輕輕的啪嗒聲,我看過去,原來是兔子從陽台上跳了進來。
喝了一半的雪碧摔在了地上,流了一片,它正舔著喝。
兔子不能喝雪碧的吧。
我走過去把它裝進盒子裡抱到床上放著。
真好,路北川走了,我可以和兔子睡覺了。
明天以後我就再也見不到路北川了,他愛和誰訂婚愛和誰結婚都不關我事了。
真好,這些糟心事終於要結束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醒了,被外面走廊的行李箱軲轆的聲音吵醒的。
家裡住的遠的得坐巴士才能回去的寄宿生都起早趕車。
我也從床上起來,刷了牙洗了臉,打開盒子餵兔子——
——兔子一動不動地躺在裡面,四肢僵直,淺灰色的毛看起來依舊柔軟有光澤。
嘴邊掛著已經幹了的深紅血跡。
第72章 叫爸爸
我把兔子埋在了學校的後山。
然後出校門,坐上了回家的車。
巴士駛過嵌在丘陵間的水泥馬路,穿過茂密的常綠行道樹樹冠交織成的通道。
紛紛揚揚的雪從天上灑落。
寒潮南下,一年裡最冷的時候要來了。
剛到家門口,就聽見裡面久違的爭吵聲伴隨著椅子摔地的聲音傳出來。
「一天到晚穿的什麼衣服?!昨天晚上去哪兒了?當婊子去了?」
「楊剛武你說個幾把啊!自己給我娶了個婊子後媽還好意思罵我婊子?!怎麼沒聽你罵過秦林芝婊子?!」
「啪!」
響亮的耳光聲。
緊接著是更激烈的楊剛武和楊美嬌互相謾罵的聲音。
我站在門口邊上,不知道要不要進去,等他們吵完再進去會不會比較不尷尬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