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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青與低頭垂眸,他把雞塊送進口中,不再去想。
糾結那些細枝末節的可能性沒有意義,學生會會長和校花就是天經地設一對,自己不過是個級上女生寫同人文都分配路人甲角色的小人物。
為什麼黃煜和自己走得近也不會傳出同性戀傳聞?
因為黃煜不可能喜歡許青與,這是離譜到謠言都造不起來的天方夜譚。
第54章 努力是許青與最擅長的事
准高三生是沒有暑假的,從上一年學長學姐離校後,高二生腦袋頂就接替他們掛上一把叫高考的刀,人便也從頭到腳緊繃起來。二高的暑假就放了一個星期,許靜見縫插針給許青與報了衝刺班,許青與便是連這短暫的一周也在課業中度過。他從黃煜的社交媒體得知黃煜在這一周里去旅遊了,九宮格中有胡同有滑草場有劇院還有搖著糖葫蘆眼睛笑彎的黃煜,但許青與仔仔細細看一圈,沒看到自己想又不想看到的東西。
他關上電腦鬆一口氣,但馬上又嘲弄起自己的自欺欺人。鄭以晴在哪所城市人盡皆知,大家心中里都明清黃煜飛這一趟是為了誰,就算照片裡鄭以晴連影子都沒露,底下的評論不依舊是一水的99和祝福。
許青與很淡定地打住思緒,黃煜脫單大半年,他仍是沒學會接受黃煜的戀情或乾脆決定不喜歡黃煜,但他也早早建立自我保護措施,習得在酸澀的妒火躥升前率先將其熄滅,其中最好的滅火器就是學業。
越是到高三,許青與就越是覺得力不從心。他高一高二的成績一向穩定在年級20到30之間,不算頂尖但也算優秀,按往年二高的高考分段換算下來,除了最頂尖的那兩所學校去不了,其他排名靠前大學都有搏一把的可能性。但隨著高三臨近,許青與的排名卻一點點地開始往下掉,這種退步並不明顯,每次也就是三到四名,但令許青與慌張的是它退得很穩定,不論平日怎麼努力,也不論做題時怎麼仔細,每次有排名的考試,他都會在原本的位置上往後退一些。
許青與很快地、不情願地領悟了其中原因——高一高二在許多人都在忙社團或者社交活動時,他已經全身心投入學習,現在高三將至,學生們陸陸續續收心,都開始把重點放在學業上,「努力」的優勢就慢慢被抹平,轉而進入到拼學習方法和天賦的階段。
對於前者,許青與還能著手改進,但對於天賦,許青與只能保持沉默。作為競賽班的學生,許青與兩年內目睹許多同學在各類競賽中取得成績,其中有不少直接能憑其保送大學,黃煜雖然在奧數冬令營中未被選中,但他的參與經歷已經吸引了幾所高校伸出橄欖枝,願意保送他到本校數學系,但都被黃煜以「不想在大學仍飽受數學折磨」拒絕了。
如果連黃煜這種擁有頂尖數學天賦的人,都覺得學數學是折磨,那自己又是什麼呢?
許青與低頭看看自己,兩手空空,高二幾次競賽都未曾撈著哪怕一丁點榮譽,連老師提起都嘆氣,說青與是個努力的孩子,就是差點運氣……
許靜在許青與每次競賽空手而歸後都會大發雷霆,她把許青與所有的失敗歸結到他中考選校時的自作主張。
「你要是當時聽我的去培才!現在也不會淪落到這個廢物模樣!」許靜用力指著他腦袋,吼道。
許青與被她戳得腦袋亂晃,他很想說培才今年的競賽生獲獎情況也不好,甚至沒有二高好,但很顯然這些話說出來只能是火上澆油,便只能低著頭沉默。
在競賽失利的情況下,學校的排名就成了許青與的救命稻草,他安慰自己至少成績是穩定的,就算最後什麼加分也沒有,拼高考成績也能去不錯的大學。這種思想安撫了他的焦慮,但也無形中增大了他的壓力,當高三逐步迫近,許青與發現自己被重壓碾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時已經晚了,高度的焦慮讓他沒法像以前那麼集中學習,而效率降低的後果就是排名下降,排名下降又進一步毀壞他的心態,由此形成惡性循環。
在緩緩下沉的排名影響下,許青與最失望最著急的時候,腦中也會兀然幻想,是不是來二高錯了呢,如果當時去了培才,自己現在是不是就不會這麼差勁了?
虛無的「如果」在任何時候都容易成為令人上癮的毒品,把人不清醒地帶向低谷。許青與在焦慮中升上高三,第一次模擬測,他的年級排名就如飛馳而下的過山車,直直下降百名,班級順位更是直接落到末尾,難看得不行。
別說許青與本人,就連老師都接受不了他如此斷崖式的下降,把他叫到辦公室詢問是否填錯考號,還是生病了,許青與沉默著搖頭否認一切藉口,只說自己最近學習狀態不好,低級失誤犯太多了……
許青與成績的下降也引起周邊同學的注意,但他們大多都選擇閉口不談,高三生都很敏感,在同學、朋友的身份前大家更是競爭對手,競爭對手的安慰很可能會適得其反。
黃煜則是個例外,許青與剛從辦公室回來,他就守株待兔地坐在許青與座位上,見其進門便仰頭,輕快笑道:「怎麼考得這麼差啊小眼鏡?」
他語氣隨意,仿佛不是在說高三生看得比命都重的分數,而是球場上一次很臭的出手,球連籃框都不沾地飛出去,引起一片噓聲,黃煜也因此調侃:「好差勁的投籃。」
許青與被他過於輕鬆的語氣弄得一頓,隨後無奈得都有些樂了:「有點,有點良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