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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眼鏡。」
忽然的呼喊讓他動作卡頓,巧克力沒完全塞進嘴中,叼在唇間就倉促抬頭。
黃煜湊了過來,奶油的氣味混著酸澀的酒精靠近,遠處易拉罐終於滾到盡頭,輕巧摔下桌面,哐當一聲砸出無人在意但又無比清晰的脆響。
許青與沒反應過來地愣著,只看著黃煜眼角的淚痣在眼前不斷放大,隨後那被下定義為女生們悄悄定義為「分外好親」的唇也不斷靠近過來。
巧克力碎裂的聲音和易拉罐落地般無聲但清晰,甜膩又嗆人的液體在牙間爆開。
伏特加的熱烈從舌尖一路燒往喉嚨,許青與懷疑自己的心臟也被燒得發燙起來。
所以才會如擂鼓一般劇烈地跳動。
下一秒,許青與低頭,猛烈地咳嗽起來。
梁邦名大呼小叫地衝過來,拉著黃煜搖晃:「他是4號?」
「嘛……」黃煜直起身,頭一仰把搶來的小半塊巧克力吞進嘴裡,答非所問,「算我完成吧。」
「你狠!」梁邦名給他個大拇指,「下一輪吧。」
許青與在這之後的記憶就很模糊了,他只記得自己心臟一直跳得很快,頭也有些暈,看什麼都像隔著一層霧。他感覺熱,所以拿杯子倒了點飲料喝,進口才發現那是啤酒,但找一圈碳酸汽水都喝光了,其他人鬧得歡沒空點新的,他只能小口小口把啤酒當水喝了。
再之後他就睡了,睜眼已經是周一的清晨五點,許青與懵了一瞬,隨即嗅到自己身上奶油夾雜酒精的臭味。他頂著頭痛起來,去洗手間沖了個冷水澡。
水流把他澆醒不少,他一邊洗一邊慶幸,許靜這周末出差考察去了,不然即便自己在去生日會前多刷了兩份物理卷,她也非得把醉醺醺的回家的自己拆了不可。
許青與洗完澡睡不著了,乾脆拿出單詞本到陽台進行晨讀。等上學的鬧鐘響,他很快地收拾下,從冰箱裡抽出盒牛奶熱了喝完,上學去了。
許青與到班時,班裡的學生還不多,但他一進門,感覺在場的同學,目光齊刷刷向自己看過來。
他鮮少有這麼萬眾矚目的時刻,一瞬汗毛聳立,低著頭就要往自己位置躲。然而班長卻含著笑過來,拍拍他肩膀說:「早上好,課代表。」
「欸…早,早。」許青與縮一下,道。
這句話仿佛打開了什麼開關,教室里的人紛紛開口,「早上好,課代表」的問好在教室里此起彼伏。
許青與更緊張了,他意識到有什麼不對,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讓他分外不適,雖然同學眼裡大多是善意的調侃,但他還是快步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躲到課本堆後。
等過了十分鐘,人陸陸續續來齊了,一名男生忽然端著一疊作業本出現在許青與座位面前。
一般不是到第一節 課課間各組才收作業嗎,今天這麼早?許青與有些意外,他正要伸手接過,那男生卻忽然把作業本往桌上一放,猛然鞠躬後大聲道:「報告課代表。二組十二本練習冊全部收齊!」
此話一出,班上的同學像被按下什麼開關,紛紛繃不住了,前仆後繼地笑起來。
許青與汗毛全豎了起來,他愣愣接過那一打本子,反應過來很快放下擋住臉,用力扯下前坐熊卓,小聲說:「發…發生什麼事了?」
「你不記得了你昨晚的精彩表現了?」
「什…什麼表現?」
「你喝多了,走時擋著門不讓出去,說要走都得把作業交了,沒交齊一個都別想走。」熊卓繪聲繪色地講著,「還指著幾個經常不交作業的狠狠教訓一頓,把人罵得一愣一愣的。」
許青與聽得也一愣一愣的,他完全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干出來的事:「我…我真的,這麼做了?!」
「嗯,說得可流暢了,黃煜上來勸你,也被拍開罵了。」
「……罵、罵了什麼?」
「唔還挺多的,大概就是——不珍惜羽毛,明明很聰明但就是不認真學,明明是個天才卻一點都不努力,這麼聽你好像在誇他。」熊卓說著說著不平衡了,「欸,憑什麼啊,你能不能也這麼來罵罵我?」
許青與扶額,臉紅得能滴血,他還在不敢置信自己喝醉後居然做出了這些事,熊卓又開口:
「還有,你為什麼只讓黃煜進你們家門啊?」
「啊…啊?!」
熊卓摸著下巴:「昨天晚上是我黃煜梁邦名把你抬回去的嘛,但明明是我們三個人累死累活把你搬上樓,又累死累活從你包里翻出鑰匙,但最後你死活不讓我們進去,抱著梁邦名大腿篤定他是小偷,只讓黃煜搬你進去……這個你不會也不記得了吧?」
許青與麻了,他兩眼發黑地看著前方,腦袋裡閃爍幾下,幽幽冒出段原本不存在的記憶。
「他為什麼只認你啊!」昨晚許青與家門口,被許青與抱著大腿寸步難行的梁邦名炸毛了,「為什麼我就是小偷啊!」
「大概是之前你污衊他偷東西被記仇了吧。」熊卓分析,「至於黃煜,因為是接吻過的關係?」
梁邦名在憤怒中恍然大悟一秒,點頭道:「有道理。」
「國王遊戲也要拿出來說事啊?」黃煜靠在牆邊,一晚上瘋玩後他累得不想做表情管理,涼颼颼說。
「國王遊戲讓你親人家了?」熊卓繼續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