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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青與實在沒算到自己半生單親出來相親居然還見到個親爹般煩人的東西,他脾氣再好也懶得繼續浪費時間,終於找到個話題空口提出下午有事,這頓到此結束吧。
張文歌又是一陣唏噓,嘆許青與的工作活多錢少白忙活。許青與此時也是沒心思再掛好臉色了,只平淡說:「結帳AA吧。」
然後他就看見這剛才還指點江山的男的,忽然變得扭捏起來,他猛地扯過菜單,開始埋頭算哪道菜是誰點的哪道前菜誰吃得多些……他是那麼斤斤計較,看起來要把餐前麵包誰多吃了幾塊都算清楚,許青與冷眼看著他在那埋頭算術,忍不住涼涼開口:「酒是你點的,算你帳上嗎?」
「怎麼能全算我這?」張文歌猛地抬頭,指責道,「你不是喝了一口嗎?」
「……」許青與沒那麼在意誰多給誰少付,但張文歌這葛朗台樣子讓他很想計較一下,便點頭平淡道,「行,我付一口的錢。」
「你怎麼這麼勢力!」張文歌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我為了讓你見世面專門點的酒,你就目光這麼短淺,只盯著錢看?」
「我倒也不至於要靠五百不到的酒見世面。」許青與終於被氣笑了,「倒是張先生你挺讓我開眼界的。」
「你——」張文歌大怒,猛地站起來質問,「你是在嘲弄我嗎?」
許青與沒說話,他很少有這樣刻薄地把人懟到面紅耳赤的經歷,但卻見過黃煜這麼做過許多次,在和黃煜相處的那些時光里,他到底還是被黃煜傳染了不少「壞習慣」。
這些特質平時潛伏在內心隱忍不發,卻會在許青與心情不好的一些時刻悄聲無息露出獠牙,就如此刻,面對張文歌的質問,許青與本應虛情假意地道歉,以免最後難和許靜交代。但他卻在這關頭很不應該地走神了,甚至更不應該地想到了黃煜。
他想,如果黃煜在這,估計會輕笑著,用戲謔的語氣誠懇說——我是在誇你。
這個不應當的聯想讓許青與無意識地彎下嘴角,看起來倒真有幾分像黃煜嘲弄人時的模樣。
而黃煜,一向是最懂怎麼激怒和嘲諷他人的。
果然,張文歌進一步被許青與的表情惹火了,一拍桌子怒道:「這麼有種,還不是迫不及待提AA,有本事就直接把單買了了啊,裝什麼?!」
如果是個脾氣爆點的人,此刻為了面子都會一甩手去結帳了。就算是心平氣和如許青與,在張文歌唾沫橫飛時,都生出幾分煩躁,他盯著唾沫星子落在盤子邊緣,一瞬不願再浪費時間和張文歌在這扯皮,想乾脆花錢買個痛快,把錢結了算了。
但許青與到底是冷靜的,他垂下眸,最終只說:「先平攤,你回去算完明細,再找我補錢。」
他說著抬手叫結帳,兩位服務員匆匆走來停在桌前,許青與正打開支付軟體,卻聽走在前面那位說:「二位的餐費已經結清了,付款人還讓我把這瓶酒送給許先生。」
說罷,他就回身,從後面端著盤子的服務員那拿起個包裝精緻的酒盒,彎腰遞給許青與。
他動作小心地如遞出一個易碎的古董花瓶,張文歌狐疑地看過來,瞥見那盒子上的玫瑰商標面色大變,隨後猛然扭頭看不遠處的酒架,剛才還放著酒的最上層已經空了。
許青與沒察覺張文歌的表情變化,也沒太在意服務員過于謹慎的動作,他放下手機接過盒子,忽地意識到什麼,眼瞼猛地抬起來,往視野能看到的一切地方掃去。
許青與很快就鎖定目標,不遠處的靠窗座位上,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那。多日沒出現的黃煜,此刻身著衛衣的頭戴鴨舌帽甚至帶著黑口罩出現,過於注重隱私的裝扮在餐廳明亮的光線里顯得格外突兀,然而他身上那種從容的氣場,又顯出其習慣出入這種高檔餐廳的事實,但同時,他面前高腳杯里冒著氣泡的深紅棕的液體,又把這個本就詭異的畫面攪得更撲朔迷離。
應該是可樂。
許青與想,
得多無聊多有錢的人才能來這種餐廳干坐著喝40一杯的碳酸飲料。
第117章 我賠不起
「你怎麼還拿著酒盒!」許青與正看向黃煜時,張文歌坐不住了,「快放下,摔了你可賠不起!」
他的聲音因為不可置信和慌張變得尖銳刺耳,聽得許青與都皺下眉,轉回頭前瞥見不遠處黃煜站起了身。
「這位先生,酒已經結過了。」服務員提醒。
「別開玩笑了,誰會拿這種酒送人!」
張文歌正嚷著,忽然發現光線一暗,一位帶著鴨舌帽的高挑男子橫在桌邊,擋住了大半光線。
黃煜戴著口罩,雖然站在偏張文歌這側,帽檐下的眼睛卻瞥向對面,許青與的方向,他開口問:「結束了嗎?」
雖然看不清臉,但黃煜身上自帶著的矜貴氣場還是十分具有震懾力,尤其他說話時只看著許青與,完全把桌上另一人忽略了個徹底。
「在結帳。」許青與放下酒,抬頭看向服務員,「發票麻煩給我一下。」
然後再偏回頭,把酒推到黃煜面前:「餐費我一會兒轉你,酒你拿回去,我不要。」
「我也不要。」黃煜說,「送人的東西沒有拿回去的道理。」
兩人一來一去,張文歌聽明白了,眼前這戴帽子的男人就是結了飯錢,還買酒送來的人,雖然對於他對自己的忽視很不爽,但考慮到對方的財力,張文歌還是站起來,殷勤地摸出張名片,說:「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