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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你幹什麼!」徐澤幫不笑了,他怒而蹦起來,牛蛙般衝著許青與瞪眼。
許青與腳步不停,一路走到他面前。
「你去講台那,坐。」許青與說,「老師,批准換位了。」
他說這話時冷靜,完全不似平時好聲好氣柔軟又好欺負的樣子,聲線里透著一種生鏽金屬般的冷感和血腥氣。
徐澤幫被他冷硬的語氣所震懾,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只條件反射地回懟:「我憑什麼要換位……我操!」
他話音沒落,許青與便已判斷下他不會執行換位的要求,便乾脆彎腰,把徐澤幫面前桌子搬起來。徐澤幫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把自己的桌子搬到講台右側,重重放下,然後又回來把自己身後的椅子也抽走,一起放到講台邊。
徐澤幫震驚得都忘了阻攔,只愣愣看著許青與搬完東西。
許青與處理完桌椅,也不看徐澤幫吃了屎似的表情,直接往座位走,在越過地上那張被反覆踩踏過的卷子時,他頓一秒,收回已經懸在上面的腳,抬頭看向徐澤幫,手指對向地面,平靜說:「你自己撿。」
第45章 別動搖我了
「今天謝謝你。」走出辦公室,鄭以晴對黃煜說。
「不客氣。」黃煜笑下問,「要幫忙保密嗎。」
「不用。」鄭以晴果斷說,「不是什麼太丟人的事。」
鄭以晴和黃煜被叫到辦公室的原因並非最近話題頗高的早戀,而是另一種匪夷所思的,令人啼笑皆非的,從某種程度上比早戀被抓還丟人的事情——鄭以晴寫的以級上兩位男生為主角,戀愛為主線,18歲以下被禁止觀看的雙人互動為劇情的驚世大作,被老師無意之下過目了。
五班的班主任是個頭髮稀疏的中年大叔,他固有的世界觀被這麼一本前衛且過於藝術的巨作所震撼,目瞪口呆後大發雷霆,憤怒地叫來鄭以晴挨訓,勒令她給筆下兩位男性受害者道歉。
文中其中一位男主角拒絕出席這丟人的審判會,而黃煜作為另一位,則很大度地接受了鄭以晴的道歉,還在老師面前幫忙擋下不少怒火。
事實上早在高一黃煜就有幸閱讀了鄭以晴產出的部分作品,未阻止鄭以晴繼續進行「造謠性創造」,也並非因為心胸寬廣,純粹是因為那過分放飛的文學作品連帶著作者本人,引起了他的興趣。
「可以問個問題嗎?」黃煜淺笑著看向鄭以晴,眼神是自知的專注,「你之前了解過我嗎?」
很自戀的問題,配上他的注視,幾乎可以說是一次輕佻的告白。
但實際此刻的黃煜實際並未有製造曖昧的本意,他第一次拿到自己為主角的小說只覺荒謬好笑,但掃過幾頁發現裡面的自己是被家人無視缺愛外表開朗而內里卑劣的人設時就笑不出來了。
他有一種隔著紙張,被不知名作者輕描淡寫一箭射穿偽裝的刺痛感,這種疼痛蔓延開來,從中養育出幾分不清晰的好奇。
青春期的喜愛或許就是那麼單純簡單,一分特殊,幾分好奇,就能自然而然地衍生出好感。
「社團活動時見過幾次。」畢竟是經常登台表演的藝術生,鄭以晴並未在曖昧的話語下亂掉陣腳,很自然地迎上他的視線,「怎麼了嗎?」
「沒怎麼。」黃煜說,「只是覺得你筆下的我很特殊。」
風順著走廊吹過來,吹得鄭以晴心中微微一動,少男少女對曖昧因子比誰都敏銳,鄭以晴捋下被吹起的額發,輕輕說:「可能因為你本身就很特殊吧。」
黃煜接收到回應,自然地開口:「24號藝術節……」
「奧一班打架了!」
「真的假的?」
「真的,好像是轉校生和班長有矛盾,直接動手了!」
他剛開口,忽地聽見身側走過學生的交談,黃煜面色一變,再幾句和鄭以晴道別,追著看熱鬧兩人的背影匆匆下樓,向教室趕去。
一班門口圍著很多學生,黃煜擠開擋著路的人群,進門發現情況比想像中還混亂。
椅子歪斜地倒在門邊,一看就是有人把它摔了出來,不遠處桌子也躺在地上,櫃桶落出幾本課本,講台邊上,徐澤幫被幾個男生攔著,口裡接連不斷地罵著極其難聽的髒話,許青與則靠著講台彎腰,扶著肚子臉色痛苦,顯然被打得不輕。黃煜見狀皺眉,往前幾步,腳下踩上了什麼,低頭剛看清是張皺巴的卷子,就聽不遠處幾聲驚呼,抬頭又看見徐澤幫大吼一聲,甩開攔著他的男生們,往前就要狠狠給許青與一腳。
「給你臉了!」徐澤幫面容扭曲,咆哮道。
他動作陰狠快速,身邊的人才反應過來要去攔時,腳風幾乎已經落在許青與身上,許青與抬手想擋,但那一腳的力道落下來至少是骨折,尖叫和勸阻的混亂聲響同步響起,許青與條件反射閉眼,但疼痛卻沒如預期般降臨。
「操你媽哪個狗崽子!」
咆哮聲再次響起,許青與睜眼,黃煜側箍著徐澤幫,把人往後推直至撞到牆上,徐澤幫被禁錮住不服,暴怒地揮動四肢,黃煜把人掰正摁死,聞言騰出手,直接給徐澤幫腹部毫不留情來了一拳,許青與不知道他用力如何,只是聽見一聲悶響,原本發瘋的徐澤幫瞬間噤聲,掙扎的幅度驟然小下去。
「幹什麼呢?!」就在這混亂的時刻,路過巡視的級長扒開人群衝進來,看見一地混亂和牆邊纏鬥了兩學生臉立即黑了大半,怒喝道:「都給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