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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我買著餅乾呢,你人就A上去了,得虧許青與是個男的,不然你這整一個行為簡直就是性騷擾。」
「是誰慫恿的呢?」黃煜氣樂了,「我當時只想吃巧克力。」
「所以你就從別人嘴裡叼巧克力吃。」
「牛逼!」
許青與昏沉地抓著梁邦名腿,好巧不巧聽見這句話。他被酒精麻痹的大腦如同老舊的齒輪般轉動起來。
所以黃煜是因為巧克力才這麼做,但人怎麼能因為巧克力隨便親人呢?
雖然沒親到。
但那下次要有誰嘴裡叼個巧克力,黃煜是不是都要隨便親過去啊。
許青與腦內儼然浮現出黃煜像狗一樣從各種面目模糊的人嘴裡叼巧克力的情景,他被這些臆想的畫面莫名嚇著了,晃晃腦袋又覺得上面幾個喋喋不休爭論的人好吵,希望他們閉嘴。
於是他如鯉魚打挺一樣竄起來,動作迅猛得如迴光返照,把三人齊齊鎮在原地。
許青與搖晃著身體,兇狠地指向梁邦名。
「你,不許叫我小偷。」
指向熊卓。
「你,不許買餅乾。」
「你——」許青與最後氣勢洶洶指向黃煜,「不許吃巧克力。」
「為什麼?」三人被他兇猛的語氣壓得沉默,兩秒後,黃煜率先開口,斗膽詢問。
「因為……」許青與努力思考片刻,找到理由,「難吃。」
「我覺得好吃。」
許青與愣了,他心中火泄了一半,但酒意還在,他迷茫地重複一遍,「你覺得好吃。」
他從來沒想到黃煜會反駁,黃煜覺得巧克力好吃,他會像小狗一樣堅持去叼每一個人嘴裡的巧克力。
剛才的畫面再次浮現,這次人像有了具體的臉,一會是十七班班花,一會兒是八班給黃煜丟情書的文娛委員。
許青與忽然覺得很沒勁,他往地上一蹲,悶悶不樂地不動了。
砰!
黃煜把書包扔在椅子上,聲響截斷許青與的回憶。
「你們幹嘛呢?」
「幫你同桌追憶昨夜輝煌戰績。」熊卓揚下下巴道。
「哦?」黃煜偏頭,看一眼面如菜色的許青與,評價,「看來回憶得挺好。
他收拾著東西,繼續開口說:「你罵人時話說得好順暢啊小眼鏡,可惜我忘記錄音了。」
這一聲「小眼鏡」又激得許青與想起與昨晚那個巧克力相關的記憶,他一個激靈,聲如細絲地虛弱開口:「不要,叫…叫我小眼鏡。」
「不是說這個外號還可以,挺可愛的。」
「不…不可愛,別叫了。」
黃煜收拾好東西,拉上包鏈放好,偏頭看他一會,忽地勾唇壞笑一下:
「那換一個,小酒鬼,小巧克力?」
話音未落,只聽砰地一聲,許青與自暴自棄地把頭往桌上一埋,作鴕鳥狀,自閉地不理人了。
黃煜心滿意足地笑了笑,抬頭對上熊卓鄙夷的眼神。
「做個人。」他送上最誠摯的建議。
黃煜很快地眨下眼,愉悅說:「我不要。」
第27章 他和黃煜是同類
從那天起,黃煜像認準了「小眼鏡」這個外號似的,左一個「小眼鏡去打水」,又一個「小眼鏡幫我拿下球」,叫得不亦樂乎。許青與對此多次抗議,一筆一划寫下「許青與」三個漢字,鄭重其事推到黃煜面前,抗議說請用父母給的名字稱呼我,黃煜卻眼睛一眨,無辜說對不起我不識字呢。
黃煜最奇怪的地方是他自己叫許青與小眼鏡,卻不允許別人叫,梁邦名湊著熱鬧喊了幾回,都被黃煜陰陽怪氣頂回去,說自己動腦子起綽號,別一天到晚當小偷,氣得梁邦名直跳腳。
許青與早發現了黃煜帶著種奇怪的占有欲,而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成為其中受害者,由於黃煜對「小眼鏡」外號不講理的霸占,其他學生再叫許青與,就會用一些千奇百怪的代號,截至放寒假前,許青與已經聽過了「轉校生」、「優等生」、「課代表」、「精準的計算機器」……一眾稀奇古怪的外號。
他的外號過於多了,以至於有時別人隨口摸出一個叫,他都要反應一會兒,才知道在叫自己。
對此許青與感到十分困擾,他不理解為什麼自己的同學不能老老實實叫自己已經擁有的大名。但他事實上也對這些代號並不排斥,因為它們和曾經自己擁有的那些「綽號」不同,是中性甚至善意的,不會讓他感覺不安。
起外號這事,許青與思來想去,都覺得是黃煜開的壞頭,他了悟後決定發起反擊,用外號還以外號,讓黃煜也嘗嘗自己受到的困擾。
他(自以為)氣勢洶洶,實則乾巴巴地在期末考後和黃煜放話,說假期後,自己會給他起個流傳千古的外號。
而面對這種挑釁,黃煜一笑置之,輕飄飄回應——加油。
這種不屑一顧的挑釁更激發了許青與的鬥志,他在寒假裡,除去學習的時間,連奔波在補習班的路途上都會絞盡腦汁,試圖給黃煜回以一個代表性的外號。
然而直到假期結束,他那本正面用來記生詞,後面偷偷用來起外號的小本子寫完了,許青與還是沒能找到一個令人滿意的,能夠稱呼黃煜的外號。
他不得不認輸,意識到外號這個東西,本來就是把一個人身上顯著的特點提取出來,放大後用來指代這整個人,可是黃煜身上找不出這種顯著的特點,他像一團色彩鮮艷的迷霧,又像夏日刮過百花谷的颶風,沒有辦法用單一的色彩或者氣味去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