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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說:「蘋果再不吃要氧化了。」
這句話的效果似乎有細微的延遲,半秒後,許靜原本緊繃架著的,像是要去和誰打架的肩膀放鬆下去,她垂下眼,拿起蘋果,像妥協一般平平說道:「有空叫黃家那孩子來家裡吃飯,之前手術的事,也沒正式感謝過他。」
於是許青與笑了,他難得笑的這麼燦爛,毫不掩飾地高興情緒讓許靜都多看兩眼。
他說:「好啊,下周我帶他過來。」
許青與從那老舊的爛尾樓里出來時,黃煜靠在保時捷邊上,見他推開吱呀作響的樓房保險門,站直了些,問:「怎樣?」
他的目光看向許青與空蕩的雙手,見沒連人帶東西一塊被攆出來鬆了口氣,但面色仍不是很輕鬆。
如此忐忑的黃煜可真難見,像剛出大學的毛頭小子一樣等著第一次面試的結果,然而黃煜還未畢業就開始創業了,倒還真沒為等什麼結果而緊張不安過,如今補上這個人生必備的流程,倒也新奇。
許青與剛從許靜那收穫的笑意還留在眼底,卻已經推下眼鏡,佯裝嚴肅地「嗯」了一聲,道:「可能你需要準備一身新衣服了。」
黃煜沒能理解,眉間輕輕皺一下,問:「為什麼?」
「因為我媽比較注重儀式感。」許青與終於壓不住語氣,輕快笑著說,「所以在見她時,你最好打扮得莊重一點。」
黃煜終於明白許青與話中的含義,他眨下眼,往前一步,猛地揉兩下許青與腦袋,又氣又笑低露出虎牙尖端:「怎麼嚇人啊?」
許青與回敬低拍拍他腦袋,很真摯又很壞心眼地說:「因為你被嚇的時候很可愛。」
回應他的是黃煜另一隻抬起的手,他輕輕捏了把許青與的臉,以此懲戒學壞了的小眼鏡。
許青與毫不在意他的抗議,道:「待會要去逛逛嗎?」
黃煜說:「許組長的措辭好爛。」
許青與便重新組織語言:「待會要去約會嗎?」
黃煜這才滿意地俯下身,在他嘴唇上輕輕碰一下,說:「好。」
兩人先去看了場電影,散場後順勢去了影院邊那家,許青與之前相親去過的很貴的西餐廳,喝了那瓶寄存在酒櫃裡,78萬的葡萄酒,但顯然貴的東西並不總是能稱人心意,至少那酒很不稱兩人心意,無論是許青與還是黃煜,都覺得很澀,不好喝。
於是在吃完飯後沿著市中心一路往外散步,路過巷子口一家小賣部時,兩人毫不猶豫抽出了冰櫃裡的碳酸飲料,隨後一邊爽快地喝著,一邊慢悠悠、無目的地牽著手閒逛。
兩人走著走著,路過一片被爬山虎纏繞的鐵柵欄,隔著空隙能看見裡面的學校,教學樓邊上的操場即便是周末也很熱鬧,青澀瘦削的少年們帶著籃球不斷在不寬不窄的場地里奔走,許青與和黃煜路過時,剛巧聽見裡面傳來一陣興奮的喧鬧。
兩人停步往裡瞧,一位扎著馬尾的女生站在場邊,從背影都能看出害羞和緊張,而球場中間,一個清秀的男生被其他人吹著口哨推出來,身後的起鬨聲不絕於耳。
許青與看一瞬,便瞭然地莞爾,心道這麼巧,正撞上告白現場。
手上的冰汽水染得掌心冰涼,耳邊的起鬨聲格外喧鬧,黃煜站在道路靠外,腳邊便是花壇,許青與忽地回憶起一些久遠的趣事,便轉過身沖黃煜道:「說起來,我第二次見你被告白,是在花壇邊。」
他指下黃煜身後:「和這差不多的花壇。」
他翻起十來年前的舊帳,黃煜試圖追溯下,並不可惜地失敗了,只能笑:「你記的好清楚。」
許青與便暗戳戳地揶揄:「你記的倒是,好模糊。」
黃煜摸下鼻子,眼睛笑得彎彎,道:「那第一次呢?」
「第一次,你把汽水扔給熊卓拿著,自己和女生走了。」許青與回憶著,點下黃煜手中冒著水汽的瓶子,「十幾年前,也是可樂。」
「嗯。」黃煜找到挽回機會,一本正經地說,「我是個長情的人。」
「是嗎?」許青與瞥他。
黃煜笑:「是的。」
許青與再把視線投到校園內,青春劇的男女主碰面了,男生低頭下來,女生則忽地抬起腦袋,在他側臉上碰了一下。
起鬨聲兀地大了幾個分貝。
「你閃避能力挺好的。」許青與的思緒在現實和回憶中遊走著,「當時和你告白的女生,想要偷吻你,被你後撤躲開了。」
「那我不是摔花壇里了。」黃煜的關注點很獨特,他皺下鼻子,誇張地道,「好丟人。」
許青與有些好笑地瞥他:「沒有,但你也因此沒能完全躲過去,下巴上蹭了些唇彩。」
「你記的真的好清楚。」黃煜感嘆。
他和許青與一起看向校園內,女生似乎沒想到自己一擊得手,愣了兩秒,作為偷親方反而紅了臉頰,捂著面迅速轉身跑走了,而男生則在原地呆站片刻,拔腿追上去。
「喂!球不打了啊——」同伴的調侃遠遠從球場那傳來。
黃煜把視線落回許青與身上,他輕輕拽住許青與的胳膊,把人調轉過來,拉得面朝自己,笑著道:「其實我的閃避能力也沒那麼好。」
又笑得玩味,問:「你有塗唇彩的習慣嗎?」
沒有。
許青與抬頭親上去,用乾燥的唇瓣回答了黃煜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