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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風吹來的時候,會覺得自己要被吹掉下河。
剛開始走的時候會害怕得哭起來,但走多了也就習慣了。因為這條橋就在寶陽鎮的旁邊,對面山的一些人家會在虛日的時候挑東西過來賣。
每次看到有人挑著擔子從橋上走過,陳白羽都會雙腿發軟,然後佩服得不要不要的。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陳白羽過這條橋從來都是用爬的。
這條橋,只容一個人通過。
陳白羽和阿婆站在這邊的橋頭等著對岸的人過來。
一個中年婦女挑著兩個籮筐,籮筐里坐著兩個孩子。兩個孩子緊緊的抓著籮筐的邊緣,被搖搖晃晃的挑了過來。
然後是一個小男孩,認認真真的過橋。
對比一下年齡,陳白羽有些汗顏,她連幾歲的小屁孩都不如。
「走。小五,我們過橋。」阿婆讓陳白羽走在前面,「不要往下看就不怕了。」
陳白羽搖搖頭,讓阿婆先走,她爬的速度有些慢。
阿婆看了她一眼,然後走在前面。
陳白羽深呼吸一口氣,看了一眼下面的流水,慢慢蹲下來,雙手撐地,撅著屁股慢慢的爬上橋。
小心翼翼,總感覺橋有些晃。
陳白羽吞吞口水,告訴自己不要怕,不要怕。
怎麼可能不怕?
怕自己掉下去,怕這條橋突然斷掉。
這條橋好像是在98年大洪水的時候被沖斷。從那以後,大家也沒有再修橋,有附近村的人修了竹排接送大家過河。
收費,一次一角兩角的。
其實,竹排陳白羽也怕。
別人在竹排上一般是站著,而她是蹲著。如果不是坐著會打濕屁股,她肯定是要坐著的。
終於爬到了橋中央,陳白羽輕輕的呼出一口氣,偷偷看了一眼下面流淌著的河水,好高,感覺心跳加速。
「小女娃,別停下,趕緊的。」身後有人在催。
現在過年,正是走親戚的時候,這條橋也是人來人往。
陳白羽撇撇嘴,難怪會覺得有些晃,原來是走的人多了。
慢慢爬。
身後的大爺在笑話陳白羽膽子小。
陳白羽回過頭瞪一眼,大爺哈哈大笑。
阿婆已經過河了,在對岸的橋頭等著。
對岸有不少需要過河的人也在等著,甚至有人在喊,「小女娃,別怕。大膽爬。」
陳白羽心想,她本來是不怕的,被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催促就怕了。
冷靜下心來,小心翼翼的爬著。
慢慢的,不能心急。
「小女娃,這樣小的橋,走比爬容易。」
陳白羽沒有理會身後人的話,爬呀爬,終於要到橋頭了。
「怕什麼。」阿婆有些好笑的看著陳白羽,用布巾擦擦她的手,繼續走。
「大妹子,這是你家孩子?」身後挑著擔子的大爺笑著和阿婆打招呼,「你家孩子嬌氣。」
在這個時代,嬌氣還真不是什麼讚揚的詞,相反,很貶義。
阿婆也不知道聽出來沒有,笑呵呵的說,「是。我孫女。從小就會讀書,讀書的孩子都嬌氣。」
「大妹子,你好福氣。這孩子一看就是有大福氣的。」大爺打量了陳白羽一眼,還真不像鄉下孩子。
「大妹子,教育得好。」
「哈哈。她阿祖教的。」
阿婆和大爺一邊走一邊說,就連家裡有幾頭豬,幾隻雞都說了。幸好,這個時代的人都樸實,沒有太多的壞心眼。
大爺是去前面村探望戰友的,他的戰友一家就剩下一個,而且還帶著殘疾。他不放心,趁著過年家裡殺豬,過來看看,給戰友送些吃的。
「日子越來越好了。可惜,很多人都看不到。」大爺有些感慨。
「大家會記住他們的。」陳白羽是真的感激,如果沒有那些人的犧牲就不會有今天的好日子。可能90或者00後的人沒有太多的感覺。
但他們這一代人,感覺很深。
因為聽了太多太多關於犧牲的故事。
很多很多的付出,並一是一塊烈士墓碑能夠表達的。
大爺笑呵呵的看著陳白羽,「你這女孩會說話。」
和大爺分開後,陳白羽和阿婆繼續走。
春天到了,路邊的小草綠油油的。
在路過橡膠林的時候,下雨了。
阿婆趕緊拿出備著的雨衣給陳白羽穿上,兩人披著雨衣,淋著雨,從橡膠林下走過。
雨越下越大。
被雨水淋過的小草更綠了,特別的好看。
這應該就是最正宗的水綠色了。
水綠色是陳白羽最喜歡的顏色之一,總給人一種水漫山坡的感覺。不過,很可惜,即使她皮膚白皙也不適合水綠色。
陳白羽穿上水綠色的裙子,就是妥妥的小白蓮。
每次看到水綠色的裙子,她都有試一試的衝動。
但,也只是衝動。
理智會告訴她,不合適。
所以,即使很喜歡水綠色,但除了水綠色的絲巾外,她沒有其他的東西是水綠色的。
水順著綠油油的山坡流下,有時候會水花飛濺,很美。
綠的草,清的水。
再一次可惜,沒有相機。
陳白羽曾經看過一個叫潔塵的作家寫的一篇《水綠》,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