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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陳白羽的記憶中,她爸媽好像從來不吵架。
為什麼?
因為即使吵也是背著孩子的。
阿祖常說一句話:當面教子,背後教妻。
雖然家裡阿公常吐槽阿婆,但也從不罵。要是敢罵,阿祖直接動拐杖收拾他。別看阿公一把年紀了,但在阿祖面前還是要當乖孩子,否則,阿祖就拐杖伺候。
「大人的事情,我們小孩子不懂。」陳白羽摸摸小勝男的頭,「以後他們吵架了,你就到姐姐家來。」
「姐姐也不懂嗎?」
「嗯。姐姐也還是孩子。」
小勝男想了想,又說道,「姐姐常不在家。」
姐姐不在家,她就不敢過來。在小勝男看來,顧延年只個比父母吵架還要讓人害怕的存在。
顧延年常年冷著的臉讓小孩子看了就腿發軟。再調皮的孩子到了顧延年面前也是老老實實的。
「以後姐姐常在家,你......就算姐姐不在家,你也可以到別的小朋友家裡去玩......」
陳白羽還沒有說完,小勝男的媽媽就在外面叫她,還埋怨陳白羽把小勝男帶走也不跟他們說一聲。
「害得我們找了好一會。」
「我還以為人販子這麼猖狂,竟然到大院來拐孩子。」
陳白羽直接翻個白眼,找屁。站在門口大叫一聲,她們就能聽到了。明明就是剛發現小勝男不在家就找過來了。
再說,平時小勝男也沒少和別的小夥伴們一起玩,也不見他們這麼大的意見,更不見他們有多緊張。
區別對待。
陳白羽不想和這種拎不清的人廢話,給小勝男塞一把乾果後,就讓她跟著媽媽離開了。
「勝男,你又亂吃外面的東西?都說了外面的東西不乾淨,不能亂吃,你怎麼就是不聽?吃死你算了。什麼髒的臭的都往嘴裡塞,你缺這一口吃的?不吃你能死?餓死鬼投胎?」
朱家太太一巴掌拍在小勝男的後腦勺上,「人家人販子就喜歡給小孩子糖。一顆糖,就讓你再也見不得爸爸媽媽,回不了家。」
陳白羽安靜的聽著朱家太太在教女兒。雖然陳白羽可以肯定,朱家太太說這樣的話重在指桑罵槐。
但陳白羽並不覺得她的話有錯,壞人是不分親不親,熟不熟的。
熟人壞起來才可怕。
所以,朱家太太不讓小勝男亂吃別人的東西,這並不沒有錯。唯一顯得沒有素質的就是當著陳白羽的面說。
朱家只有一個女兒,緊張些也是應該的,陳白羽表示理解和寬容。
陳白羽朝著小勝男笑了笑,並不把朱家太太的話放在心裡去了。
有些人,你越是理會,她就越是得意,覺得自己就是真理;要是不理她,她自己就消停了。
小勝男跟著媽媽走出去,伸手想要拉住媽媽的手,卻被甩開了。小勝男有些委屈,卻什麼都不敢說。
陳白羽站在身後,看著小勝男委屈的背影,無奈的嘆口氣。
很多家長都不是一個合格的家長,很多父母都在及格線以下。
很多身份都需要學習,要考試畢業後才能上崗。但是,父母不需要。在無知中成為父母,然後懵懵懂懂的按照自己的想當然來教育孩子長大。
孩子不學好了,怪老師沒有教育好。卻不知道,父母才是孩子人生的第一任老師,也是孩子一輩子的人生參照物。
小時候,有樣學樣,模仿父母,偷偷的學習父母的言行舉止;青少年的時候會辯證,會懷疑,會提出疑問,甚至覺得走向一條和父母相反的路,但參照物,仍然是父母。
中年的時候覺得父母都是錯的......五六十歲的時候恍然原來父母都是對的,但那時候他們已經成為了自己孩子的參照物而不自知。
時光在輪迴。
人的這一生,好像都在參照著父母進行對比。
但很多家長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在孩子面前隨心所欲。表現自己無知或者是愚蠢甚至是惡毒的一面,卻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孩子看在眼裡,甚至在默默地模仿。
陳白羽曾經認識一個人,他厭惡厭恨著家暴的父親,但卻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自己曾經最痛恨的人。
小勝男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過頭來朝著陳白羽揮揮手,陳白羽揚起笑容揮揮手。
朱家太太一巴掌拍在女兒的後腦勺上,「亂看什麼?走路東張西望,摔死你算了。誰教你眼珠子亂看的,沒有素質。」
「你爺爺是怎麼教你的?走路抬頭挺胸,目不斜視。」
小勝男低下頭,沒有反駁自己的媽媽。
陳白羽看著氣得想要罵人,但最後還是忍了下來。陳白羽知道,如果她敢開口,朱家太太就有可能站在顧家門口不帶停歇的罵上兩個小時不消停。
顧延年很晚才回來,帶回消息,諸爺爺支持他,也願意和他一起承擔風險。
「小羽毛,爺爺要忙起來了。」既然要做了,那就做到最好。
顧延年從來沒有想過,如果這件事不是真的,洪魔沒有到來,他會受到什麼樣的質疑?
甚至可能會斷送自己的職業生涯。
畢竟,他的對手們正在磨拳擦擦的等著抓他的小辮子。
但他無所畏懼。
一是因為他相信陳白羽,二是因為陳白羽口裡的那些數據太過觸目驚心,他不願意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