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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的蛋黃卷是很難得的,要一角一個,屬於很貴一類的零食。
突然,陳白羽聽到陣陣哭聲,抱著柴火的手緊了緊,「出什麼事了?」
「有熱鬧。」
陳杏子即使抱著柴火也跑得飛快,至於因為奔跑而掉出來的柴火,她顧不上,只能一邊跑一邊喊,「陳小五,你撿給我。」
陳白羽無奈的搖搖頭,然後把掉在地上的柴火撿起來。
原來,有人偷偷懷孕被舉報,鎮上的計生辦來抓人。孕婦一早就在村里人的幫助下上山躲避去了,剩下的計生辦不甘心,揚言要搬空家具。
陳白羽微微的嘆口氣,這一天還是來了。
其實,『計劃生育,只生一個好』早在幾年前就已經有了談論,但因為大唐農場地處偏僻,即使上面一個雷,到了這裡也有可能只剩一個屁。
鎮上的領導都是本地人,不願意幹這斷子絕孫的缺德事,畢竟在老一輩人的思想里這是要下地獄的。
所以,拖著,滿著。
外面轟轟烈烈的計劃生育,在這裡也不過是偶爾被談論幾句而已,誰也不當一回事。
但今年來了新的鎮長,聽說是從市里來的。陳白羽聽炳堂叔說,新鎮長是因為在市里犯了事,差點被擼了職,還是因為他有個得力的爸才被發配到他們這裡來。
新鎮長剛上任,第一個抓的就是計劃生育。
所以,開始了好幾年的計劃生育直到現在才在大唐農場掀起風暴。
想到接下來的混亂,陳白羽忍不住嘆口氣,卻無可奈何。新鎮長想要重新回到市里就要成績,而相對於經濟民生,計劃生育更容易出成績,而且更數位化,更直觀。
所以手段有些多。
凡是超生的,一個詞:罰款。
凡是偷偷懷孕的,一個字:流。
不管是誰,都沒有人情可言。
有人跑出去打工,有人跑到親戚家,有人上山搭間小茅屋,總之你有政策我有對策。
村民們守望相助,如果不是有人故意舉報一般不會出事。在農村,多生是多福,生得越多就越有福氣,誰要是阻礙,誰就是祖宗的罪人。
陳白羽看著計生辦的人抬著衣櫃還有床等家具出來,甚至有人扛著鋤頭等一些農具,氣昂昂雄赳赳的,好像在扛著槍把過鴨綠江。
被搬空了家的人在後面哭天搶地,卻又無能為力。為了孩子,他們寧願捨棄家裡的一切。
第44章 誰的錯?
像陳白羽所知道的那樣,新鎮長大力抓計劃生育,計生辦的人忙的不可開交,天天騎著單車在各村穿梭走動。
看到孕婦就抓。
確認第一胎的,放回。
至於超出的?
按照規矩辦事。
誰也不例外。
不少農村夫妻紛紛外出打工,準備在外面生夠了三四五六個再回來。
當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有對策,我有辦法。
計生辦也不會吃啞巴虧,你走就走,搬家。
其實,說搬還是比較委婉的,簡直就是蝗蟲過境。
甚至連家裡的油鹽醬都不放過。
不能不搬走?
糟蹋掉。
即使氣,恨,也沒有辦法。
忍一忍吧。
陳杏子的大哥大嫂第一胎也生了個女兒,正準備去東莞打工躲避計劃生育,不管如何是一定要生個兒子再回來。
陳白羽坐在草墊子上靠著阿祖的搖椅給阿祖讀書,陳杏子在旁邊嘰嘰喳喳的說著村裡的八卦。
例如,傻傻憨憨的阿廣要相親結婚了,今天又有人給阿廣介紹了姑娘,不過姑娘好像不太滿意阿廣,覺得阿廣傻。
又例如,村尾的黃嬸子又生了一個女兒,趁著晚上的時候偷偷扔掉了,扔到隔壁鎮荔枝根村。早上後悔想要去抱回來的時候,發現孩子已經被人撿走了。
「作孽啊。」聽到有人扔孩子,阿祖無奈的嘆口氣。
陳白羽拉住阿祖的手,大聲的給阿祖背書。現在計劃生育正嚴,而且又還沒有b超分辨男女,只能根據接生婆的經驗判斷根本就不靠譜。
像黃媽媽這樣對生命懷有敬畏之心的接生婆也不會幫別人斷定男孩女孩。在黃媽媽看來,不管是男孩女孩都是上天的恩賜。
作為從清朝走過來的黃媽媽,對上天是敬畏的。不管別人怎麼打到封建迷信,她就是堅定不移的相信老天有眼,蒼天有淚。
陳白羽的大堂哥也生了兩個女兒,本想扔掉一個的,被阿祖拿著拐杖追著打,最後被趕出去打工了。
阿祖說:生夠了再回來。
「聽說阿闊的老婆差點被打死了。」陳杏子假裝偷偷的靠在陳白羽耳邊說,其實,她的聲音真的不小。
陳白羽皺了皺眉頭,這件事她也知道。阿闊的老婆生了兩個女兒,又懷了第三胎,本來是想去娘家生孩的,卻在路上遇到了計生辦的人。
一跑,一追。
阿闊老婆在拉扯間被人摔倒在小溪里,因為不能移動,直接在小溪里生產。
孩子生下來就死了,阿闊老婆也大出血。
如果不是黃媽媽趕到及時,可能人就沒了。
「聽說那血把小溪都給染紅了,整條溪都是紅色的。嚇人著呢。好幾天都沒有人敢去溪邊洗衣服。」
陳白羽不是聽說,而是親眼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