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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吃狗糧的陳小五,拉著腳丫子本能的往嘴巴里塞,然後撇撇嘴把腳放開。孩子身體的本能,控制部住。
陳白羽不玩腳丫子,玩手指。
阿爸阿媽還在繼續說著外出打工的事情,陳小五抵不過小孩身體的本能,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阿爸背著一個蛇皮袋,裡面裝著兩套換洗的衣服,幾雙稻草鞋,然後就是半袋的紅薯,一些菜乾,跟著外村的人外出打工。
黃話茹抱著年幼的陳小五,站在村口的大芒果樹下,「記得安全最重要。」
「好。等我回來,給你買金耳環。」陳樓上把蛇皮袋甩上肩膀,一邊走一邊回頭看。
這次一起出去的還有好幾個人,大家能有幾分照應。村長也站在村口,目送大家離開。
「等我回來。」
陳樓上回過頭擺擺手,大聲喊。
「好。」黃話茹抱著陳小五,用力大喊,「家裡有我呢。」
陳小五嘟嘟嘴,阿爸什麼話都沒有跟她說就出門了。
男的外出打工,女的留在家裡照顧家人和孩子,是這幾年甚至以後十幾年農村的必然趨勢。留守婦女、留守老人。留守兒童......將會很長一段時間,成為時代發展的熱門討論的名詞。
陳小五和哥哥姐姐一起,成為了最早一代,甚至可以說是第一代留守兒童。但她比很多人要幸運,因為她有疼愛他們的家人。
第4章 再好一點
外出打工比在家裡賺得更多,但也是真辛苦。陳樓上和村裡的幾個年輕壯小伙子一起,在一個建築工地打工。
沒有手藝?
慢慢學。
從攪拌混凝土和砌磚開始學起。白天一邊搬磚一邊學習,晚上躺在工地的木板上聽著蚊子的嗡嗡嗡睡過去,然後還要忍受別人的呼嚕聲。
吃在工地,睡在工地,把所有的錢都省了下來寄回家去,只希望家裡人能生活得更好一些。逐漸年老的父母,辛苦勞累的老婆,正在慢慢長大的孩子,每一個都鞭笞著他,再努力一點點,再拼命一點點,再多賺一點點。
躺在工地的木板床上,想家,想老婆孩子。睡不起,爬起來看一看天空,想著第二天的工作量趕緊躺下讓自己趕緊睡。睡眠不夠,沒有精神,而建築工地最忌諱的就是沒有精神。從第一天進入工地開始,包工頭就一再叮囑,要注意安全,要活著回家。
想家人了,怎麼辦?
寫信?
不識字。
拍電報?
貴,捨不得。
潮水般的思念,也只能忍著。
忍一忍,日子就過去了。就這樣,一天算一天的,直到年底才能回家見家人一面。他們在本省的,還方便一些,外省的可能兩年三年也不能回家一趟。
一年回來,陳樓上又黑又瘦,一雙手掌上還帶著細細碎碎的小傷痕,黃話茹直接紅了眼眶。出門外在,真的太不容易了。
在家裡雖然也累,但總歸休息的時間自由。
家裡的孩子幾個孩子也圍住陳樓上,讓他講一講外面的世界。
孩子對外面的世界總是好奇的,外面是會否真的有大車?是否有比天空還要高的樓房?即使不能見到,也想要聽一聽,然後再和小夥伴們炫耀一下。
一年不見也不生疏,只想要聽一聽外面精彩的世界。
看著孩子們熱切的眼神,陳樓上瞬間詞窮。因為他除了在回來之前,急急忙忙的在工地附近的大市場給家人買了一些東西外,就一直在工地根本沒有外出過。
外面的世界怎麼樣?是不是很精彩?
他並不知道。
因為他看到的只有髒亂的工地。不過,即使沒有見過,也聽工友們談論過,陳樓上還是能說一些的。
車很多,樓很高,人也很多。有本地人,也有外地人,說著各種聽不懂的話。
然後?
沒有然後了。
他本就不是善言辭的人。看著孩子們閃爍發亮的眼神,陳樓上只能把在市場地攤上買的東西拿出來。
給黃話茹買的是一個小髮夾。
金耳環太貴了,他還買不起,只能買個帶著蝴蝶花的小髮夾。為了幹活方便,黃話茹一直都是齊耳短髮,把髮夾別在耳邊,嘮叨道,「買這個幹什麼?浪費錢。」
陳小五看著心口不一的阿媽,直接大聲誇讚,「阿媽好漂亮,是最好看的阿媽。」
陳小四看了一眼馬屁精陳小五,立刻加入拍馬屁的的一列,「最最好看。全村最好看。」
「全大隊最好看。」陳小三有樣學樣。
剩下老實的陳一元和陳小二傻眼,你看我,我看你,話都讓狡猾的弟弟妹妹說了,他們還能說什麼?
再說,他們一天天長大也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撒嬌賣萌。
陳樓上打工回來,給家人都帶了禮物,雖然都是便宜的小禮物但也足夠讓大家高興很久了。又過了兩天,小叔也打工回來了。
相對老實木訥不善言辭的陳樓上,小叔更受歡迎。家裡的孩子拉住小叔,讓他說一說外面的好東西。
小叔沒有入工廠,也沒有做建築,而是跟別人學修收音機和電視機,見識更多、更廣。小叔妙語連珠,不僅吸引了陳家的幾個孩子,還有鄰居家的、村裡的其他小屁孩。
每天,一群小屁孩聚在陳家的火廬里,一邊取暖一邊聽小叔說外面好玩的人和事。阿祖躺在搖椅上,笑看著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