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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青寒再有意識已經是數個小時後。

　　  他先嗅到熟悉的消毒水味，然後睜開眼，只見上方掛著吊瓶，而床頭柜上放著一塊疊放整齊的絲綢方巾。

　　  這方巾姜青寒記得，他在上月的時尚雜誌見過，是某奢侈品牌的當季新品，限量且價格不菲，來自於誰姜青寒大概能猜到，只是醫生也許給他注射了抑制劑，姜青寒嗅不到方巾上一絲Alpha的氣息，只有屬於他的，刺鼻的硝煙味。

　　  「姜哥你醒了？！」小助理驚喜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不等姜青寒轉過眼去看，小助理就噌地一下站起來，掀開旁邊的床簾：「宮先生，姜哥醒了！」

　　  「……你聲音小點。」姜青寒被小助理吵得腦袋疼，他一邊伸手揉耳朵，一邊莫名地想著，他醒了不是該叫醫生嗎？叫宮淮清幹嘛？

　　  「好，知道了。」宮淮清的聲音自床簾那邊傳來，低沉悅耳。

　　  下一秒，隔簾被徹底拉開，宮淮清和一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過來。

　　  Alpha直奔他的床邊，姜青寒看到Alpha明晰的下頜線，接著宮淮清垂下眼來看他，睫毛在下眼瞼落下小片陰影：「醒了？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沒。」姜青寒如實回答。

　　  他發現宮淮清臉上沒表情的時候，五官和眉眼就透著種說不出的沉鬱和威嚴，讓人還挺有壓力。

　　  宮淮清不知從哪兒拿了個測溫手套，這種手套由特殊橡膠製成，白色、極薄。

　　  手套很快包裹住Alpha的每一寸指節，姜青寒莫名想到懸疑劇里那些斯文敗類的殺手，下一秒，Alpha的手掌就落到了他額頭上。

　　  姜青寒頓了頓。

　　  很奇怪，他分明嗅不到絲毫Alpha的信息素味，但他卻感到後頸的腺體在微微發燙。

　　  那手套實在太薄了，薄得好像不存在，宮淮清的手仿佛赤。裸地落在他額頭上，他能感受到手心的溫度、感受到指腹的柔軟，甚至，還有種他在被他輕撫的錯覺。

　　  姜青寒一時有些發懵，他不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摸額頭，卻是第一次有這樣奇異的感受，他想把宮淮清的手推開，又覺得這樣未免太小題大做。

　　  「嗯，沒燒了。」好在這觸碰很短暫，宮淮清很快收回了手。

　　  醫生似乎是宮淮清的熟人，答話的語氣很熟稔：「退燒就沒事了，信息素阻隔劑發揮效果很快，再觀察半小時沒異常就可以走了。」

　　  宮淮清點頭，鬆了口氣的模樣。

　　  那醫生則看向姜青寒，眼神帶著種八卦的好奇，不過礙於宮淮清就在旁邊，也沒多問，只讓他們有事叫他便出去了。

　　  「醫生說你是對Alpha信息素過敏導致休克了，」宮淮清把手套脫下扔進垃圾桶里，「先前我只聽你母親說過你對Alpha信息素很敏。感，但沒提過你還會過敏，這麼嚴重的事，你怎麼也不提前和劇組說？」

　　  宮淮清這人，只要不露出無情那面就會顯得格外平易近人。

　　  Alpha語氣平和、神態從容，加上說話的內容，讓人很難不猜想兩人是否已認識很多年。

　　  小助理之前就聽姜青寒說過宮淮清是家裡的什麼熟人，但那時沒往心裡去，此刻見這場景，不免猜測，難道宮淮清是姜青寒的什麼遠房叔叔？或者，是遠房兄長？

　　  這姿態，太像長輩在關心小輩了。

　　  「我不是過敏。」姜青寒回答，他摸了摸後頸的腺體，這會兒已經沒有任何不適了，方才的發熱好像錯覺。

　　  姜青寒：「……我有基因病，所以對Alpha的攻擊性信息素會產生比較強烈的反應，準確來說是應激，只是呈現的症狀像過敏。」

　　  「那是只對攻擊性信息素有反應？普通Alpha信息素沒問題？」

　　  「嗯。」姜青寒應聲，他其實並不喜歡把自己有基因病這事暴露出去，總覺得像自然界裡小動物暴露弱點一樣不安全，所以此刻說完，他又補充道，「不過正常情況下攻擊性信息素也沒法拿我怎麼樣，我可以釋放自己的信息素回擊。」

　　  「嗯？」這就讓宮淮清有些意外了，Omega的信息素天然弱於Alpha，除去基因級別差距太大，能回擊的實屬少數。

　　  「我的信息素光味道就很有攻擊性。」姜青寒沖床頭柜上的奢侈品方巾揚了揚下巴，那手帕上全是他硝煙味的信息素，宮淮清當時那樣近距離地扶著他，肯定也嗅到了。

　　  聽到這話，宮淮清點了點頭，嘴角帶了些不可置否的笑意，顯然也承認這話沒錯。

　　  「我還是S級基因，一般Alpha信息素強度還不如我，所以回擊也很簡單。」姜青寒說。

　　  「那就好。」

　　  宮淮清點了點頭，回答更像個長輩了，只是Alpha的目光又落在他面上片刻，嘴角帶了點笑，半是認真地誇獎道：「嗯，你很厲害。」

　　  「……」

　　  雖然宮淮清這話可能是出於真心，但姜青寒還是看到小助理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如果他眼睛沒瞎，小助理剛才一定是想笑。

　　  不得不說，姜青寒刻意強調的語氣、宮淮清順應的誇獎、再加上兩人天然的年齡差，剛才那一幕確實很像……長輩在讚許討夸的小輩。

　　  姜青寒瞬間感到自己在助理面前的形象矮了大半。

　　  還有點兒丟面子。

　　  所以他才討厭和年長者打交道，風頭總是容易被搶，不小心還會有損他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