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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師沒同情心的笑成一個傻子,鏡頭裡的畫面抖作一團。
導演這才反應過來,朝著攝影師和助理踹了兩腳:「笑啥啊,快幫忙啊!」這麼跑下去孩子都要累死了!
最後還是夏嶼反應迅速,眼疾手快的把葉芽撈到懷裡。
夏嶼很高,個頭185以上,鵝瞎撲棱半天夠不到人,嘎嘎叫了兩聲揚長而去。
葉芽找到靠山,兩條胳膊死死環著夏嶼脖頸不鬆開,抽抽嗚嗚哭著。
她又驚有怕,跑半天折騰出一頭汗,眼淚涔涔,所有的委屈都表現在臉上。
夏嶼有點心疼,輕輕拍了拍小姑娘軟乎乎的後背,笑著說:「算了葉先生,芽芽還是個孩子,就算打她也記不住。」
「孩子?」葉霖川冷笑,「我可沒見過這麼能耐孩子。」
葉芽腦袋鑽在夏嶼肩窩,緊緊埋著小臉不肯出去。
「芽芽,我們回去了。」葉清河上前,「然然他們都在家裡等你呢,快過來。」
葉清河伸出手。
葉芽有了脾氣,固執躲在夏嶼懷裡誰也不肯搭理,小手臂像蛇一樣纏的緊緊地,夏嶼有點喘息不上,費勁扒拉開她,「芽芽來,好好和爸爸道歉。」
「……他不是我爸爸。」葉芽的聲音悶悶沉沉,說著說著又要落淚,「爸爸不會打我……」
「你還有理了你!」葉霖川脾氣再次衝上來,大步上前想強行奪人。
葉芽嚇得繼續哭,夏嶼心頭一緊急忙背過身,「葉先生你冷靜點,好好和芽芽說話。」
葉霖川白了夏嶼一眼,這種不結婚不當爹的人就會站著說話,根本不理解他一帶五的辛苦。他媽的就想不明白了,當初葫蘆娃他爺爺到底是怎麼把七個葫蘆娃帶大的?還不如直接來個妖精把他抓走!
葉霖川在氣死的邊緣瘋狂試探,一條腿兒已經邁進墳墓三分之二。
冷靜下來後他才注意到後面架著幾台攝像機,外面圍滿看熱鬧的客人。葉霖川臉上臊得慌,不想再留在這裡讓人看笑話,不顧葉芽反抗把小孩撈在懷裡,冷著語氣說:「欠你一份恩情,改天一定還。」
葉霖川剛把話說完,夏嶼後腰就被推了下,斜眼一看,是許名義。
夏嶼頓時意會,湊近道:「我看也被別改天了,就現在吧。」
只是說客套話的葉霖川:「?」
夏嶼怕旁人聽到,拉著葉霖川走到小平房裡,「是這樣的,我準備七月暑假的時候帶夏晴參加一個親子秀。挺輕鬆的一個節目,導演是許名義許前輩,可是嘉賓還缺一組,不知道葉總願不願意帶芽芽去……」說著摸了摸小姑娘毛茸茸的頭髮。
葉霖川皺眉。
這種帶著孩子拋頭露面的節目他從來不參加,要是以前肯定就拒絕了,怪就怪他剛才話放得快。
「除了這小怪物,我家裡還有四個孩子要帶。」葉霖川說得儘量委婉。
夏嶼不給退路:「我會處理好,保證您後續無憂,價格方面你也無須擔心。」
「……」
「那也要看看她同不同意。」
夏嶼的視線落在葉芽身上,她還沒從悲傷中走出來,表情蔫蔫,可憐又可愛。
「芽芽要和夏晴姐姐還是叔叔上節目嗎?除了夏晴姐姐,還有其他哥哥和你玩。」
葉芽抽了下鼻子,被難過占據的大腦逐漸清明。
她突然想起任務,慢慢慢點頭,童音沙啞,慢慢吞吞說;「芽芽要去。」九完了就是十,十完了就可以找回爸爸媽媽,她再也不要留在這裡,再也不要呆在臭弟弟身邊。
想著,葉芽眼圈再次通紅。
「好了,不哭了。」夏嶼取出手帕擦了擦小姑娘哭到髒兮兮的小臉,「現在很晚了,快點和爸爸回去吧。」說完又看向葉霖川,「葉總回去好好和芽芽說,千萬別在凶她了。」
葉霖川沒應話,抱著葉芽大步離開。
上了車,葉芽安靜坐在葉清河旁邊,前面便宜爸爸在開車,亮起的車燈將黑夜撕開兩個洞。
「芽芽累的話可以挨著哥哥睡。」
葉芽不住攪著小手指頭,低頭不肯吭聲,顯然還在生悶氣。
「因為爸爸打你我沒有攔著,所以你不開心了是嗎?
葉芽晃著小腳,算是默認。
葉清河深深吸了口氣,「你上次明明答應過,不會再偷偷走掉,我很相信芽芽,可是你卻讓哥哥失望了。」
「……我有留紙條。」葉芽低低嘟囔。
「所以呢?你覺得留一張紙條離開就是對的嗎?」葉清河耐心教育,「芽芽,你不可以自作主張,這是對你自己的不負責,也是對我們所有人的不負責。我知道你還小,是個小寶寶,但年紀小不會成為你做錯事的藉口。哥哥喜歡你,所以會包容你一次,兩次,三次,但絕對不會再包容第四次。我不確定第四次的時候會不會出現意外情況。」他語氣很溫和,眼底卻透出激動來,「芽芽,幸運不會永遠眷顧一個人。」
「會的!」葉芽拍著腦袋,「芽芽就代表幸運,芽芽可以給自己帶來幸運。」
「可是別人不會給你帶來幸運。」
葉清河突然說。
她怔怔看著,胳膊慢慢垂下。
「芽芽你看看外面。」
葉芽聽話轉過頭,車窗外是荒野,月光籠罩下的景色荒蕪陰森,樹影在暗夜中搖曳,偶爾聽見花草嘶吼,它們大肆評價著腳下埋葬著的屍骨,像談論野貓野狗般普通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