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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倞庭的動作很快,訂了機票,讓阿姨都跟著。
等人走了,他立刻入院開始和醫生溝通手術的事情,醫生建議越早手術越好,他身邊只有文諺和胡冠生,文諺是真怕他,他的主意太大了,這件事的責任也太大了。
胡冠生問:「你真瞞著Asa?」
「這是個小手術,她膽子小。等她回來我差不多也出院了。」
胡冠生對他的狀態並不支持,這是隱瞞。先不談這些,這也是累出來的病。這些年他繃的太緊了。
文諺一句話也不敢說,跟進跟出。
宋倞庭在這種時候,都很鎮定,絲毫不會給身邊的人造成惶恐。
只是很不巧,老周撞見了文諺,龔先生才知道他要做手術。
龔先生的重視程度比他要搞很多,一行人浩浩蕩蕩來意醫院,他已經在做手術前準備了,龔先生第一次嚴厲教訓他:「你這是不負責任!」
宋倞庭也不反駁,龔先生問:「你想過,汐汐回來,你要怎麼和她解釋嗎?」
宋倞庭完全不擔心,馮映汐的脾氣看著驕縱,其實最講理。
「她膽子小,孩子們也小。我不能一直都讓她擔驚受怕。」,他說完後,又覺得有些心裡空蕩蕩。
他四十幾年的人生,前半生劈成兩半,前二十年活在天堂,之後一直活在地獄裡。而後所有的開心,都是因為馮映汐,因為他有了伴。
她的呱噪、驕縱,所有圍繞著他的愛意,包括三個可愛的孩子。
他突然就生出惶恐,如果,假如,手術有意外,他們怎麼辦?
但是很快,他就將這種惶恐壓下去了。
龔先生話少,但是也不容人拒絕,請了自己的私人醫生,還有其他的專家一起研究。最終定下手術方案和之後的療養方案。
馮映汐是到達馬代後,突然察覺不對。
因為阿姨和她講,宋先生囑咐,讓她們儘量陪著Asa。
她所有的預感因為這句話,被她在心裡證實。
他從來不會囑咐阿姨,只會囑咐她早點回來。
或者會和她講,你不要一直陪著他們玩,讓阿姨陪他們玩,你多休息。
她背著孩子們,給文諺打電話,問:「你和我講實話,Francis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文諺嚇得手裡的手機差點掉了,慌裡慌張看了眼窗戶,然後鎮定講:「沒有啊,他今天一整天都在開會,這幾天美股震盪,負債率太高,老闆正在調整債券和期權。」
馮映汐一聽就知道他出事了。文諺緊張的時候就會這樣一本正經的話多。
她不再問了,既然要瞞著她,她就當作不知道。
然後一時間找不到人去打聽,枯坐了很久,才想起給胡冠生打電話。
胡冠生在外的做事風格和宋倞庭差不多,萬事找他可以,但是不能騷擾宋明儀。
她很鎮定,開門見山問:「Francis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胡冠生完全不緊張,夫妻之間,不可能毫無察覺的,大概沒想到馮映汐這麼敏感。
「你怎麼會這麼想?」
馮映汐沒功夫和他繞圈子:「我能猜到,肯定是他和平時不一樣。我不會驚動他,我就是……他要瞞著我,肯定不會是錢,那就是身體……「,她一邊說一邊猜,可是說到身體,她就篤定了,體檢報告才出來,她然後就開始哭。
胡冠生也沒想到這位馮小姐這樣,他和馮映汐接觸不多,但也知道宋倞庭和她兩個人感情非常好。
「只是個小手術,他擔心你害怕,主要也是害怕孩子們會惶恐。我會一直守著他。」
馮映汐淚流滿面,才不信他的鬼話。
「我知道了。」
她在馬代陪孩子們呆了一個星期,每天打電話給胡冠生詢問宋倞庭的狀況,直到回來那天,她已經知道宋倞庭還沒有出院。
孩子們不知道,都在嚷嚷給爸爸帶的禮物,要送給他。
馮映汐晚上等孩子們睡了,一個人開車去醫院看他。
站在門外,見文諺在陪他,面前擺了需要簽字的文件,他看起來面色很疲倦。
馮映汐看了很久,直到宋倞庭發現她。
兩個人誰也不說話,文諺就感覺自己像個緩衝帶,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過這種熟悉的感覺了。
馮映汐進來,非常和藹且公事公辦:「我能看看體檢報告嗎?」
宋倞庭想過她會發脾氣,會哭,就是沒想到她會這樣,但是文諺熟悉這種感覺啊,起身立刻講:「這樣吧,你先休息。」
「等等,文件留下,等會兒我看看,畢竟我是最大股東對不對?我也可以看看的。」
文諺像只鵪鶉,一句話不敢亂講。
宋倞庭見她生氣了,才笑起來,很虛弱:「在抽屜里。」
馮映汐見他臉色不好,又不敢生氣的太過。
文諺都發現老闆裝病了,可是管用啊,這位立刻就不生氣了。
她立刻坐在旁邊問:「怎麼回事?有沒有好一點?為什麼臉色還這麼差?……」
文諺:「……」
宋倞庭握著她的手,馮映汐握著手才發現,他竟然瘦了這麼多。
而她一直都沒有察覺,包括這一年來他不再勤於健身,並且時常會感覺有些累……
其實和這些沒關係,但是她還是心裡自責,為什麼沒有早點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