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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來沒有哭的這麼凶過。
孟椿非常擔心地跑去院子裡問孟常:「乾爸,夢夢怎麼了?」
從不在孩子面前抽菸的孟常掐滅指間的煙,嘴角掛著淡笑安慰孟椿:「妹妹沒事,她有你施姨在哄呢,一會兒就不哭了。」
「時間也不早了,」他牽住孟椿的手,對孟椿溫聲說:「走,乾爸給你放洗澡水去。」
孟椿隱隱約約地猜到了是什麼事情讓孟槿哭的這麼傷心。
也許是施姨告訴了孟槿,她和乾爸不會復婚。
老天爺似乎也感知到了孟槿的傷心難過,隔天一早,孟槿睜開眼後發現,外面的天陰沉沉的。
烏雲壓頂,似乎在預謀下一場大雨。
果不其然,沒多久,豆大的雨點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來。
孟常最近在忙新劇開機的事,施姿正在忙著跟公司的同事交接工作,倆人吃過早飯就都離開了。
家裡只剩孟槿和孟椿。
今天孟槿沒有練鋼琴,她在迴廊里站著,望著房檐上嘩啦啦往下落的水柱,怔怔地發著呆。
可能是昨晚哭了太久,孟槿的眼睛到現在都是腫的。
平常那麼鬧騰小女孩,今天突然變得很安靜。
不跟孟椿玩遊戲,也不笑了。
孟椿陪在她身邊,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
他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突然跑去了餐廳。
孟椿在冰箱裡拿了根冰棍,又跑回孟槿身邊。
他拉過孟槿,讓她正對著自己,然後,孟椿拿著冰棍去貼孟槿的眼皮,小心翼翼地幫她冷敷眼睛。
孟槿緩慢地眨了眨很難受的眸子,怔怔地看著他。
孟椿笨拙地安慰她:「敷敷就不難受了,之前我把眼睛哭腫,我媽媽就是這樣給我敷的。」
不知道他這句話的哪個字眼戳到了孟槿,她忽而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廊外的雨還在洶湧猛烈地砸著,甚至開始往迴廊潲雨。
孟椿抓著孟槿的胳膊將她往裡側帶了帶,結果孟槿卻突然抱住了他。
她嗚嗚嗚地哭,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地說:「我媽媽說她和爸爸不復婚,媽媽還說……說她要去別的城市了,她問我是跟她走還是……還是留在這裡嗚嗚嗚。」
孟椿倏地僵在了原地。
不是因為她抱他,而是因為她說她有可能要離開這裡。
孟槿的哭聲中摻雜著雨聲,聽起來越發潮濕:「我不想跟你分開,嗚嗚嗚哥哥……哥哥我不想走。」
孟椿聽到自己的喉嚨擠出字音:「那就不要走。」
孟槿又難過道:「可是我留下來就不能呆在媽媽身邊了……」
孟椿抬手回抱住孟槿,眼睛酸脹的仿佛被洋蔥熏過,控制不住地要流淚。
兩個小孩躲在下雨的屋檐下,抱著彼此哭了好一會兒。
對此時只有六七歲的他們來說,被迫分開不能再天天見面,就是天都要塌下來的大事。
最後兩個人都哭累了,手牽著手去屋裡睡覺去了。
醒來後,孟椿要給孟槿梳頭髮,孟槿這次都沒有拒絕。
因為父母不復婚並且母親要離開沈城的雙重打擊,孟槿不高興了好幾天。
她最終還是選擇在父親家裡住下來,留在沈城不走,以後就跟孟椿一起上學。
施姿早就料到了是這個結果。
這樣也好,至少夢夢身邊有個伴,她成長的歲月不會再孤獨。
施姿看得出來孟椿是個很懂事的孩子,有他這個靠譜的哥哥陪著夢夢,她心裡也放心。
孟常讓施姿安心去海城工作。
至於孟槿的戶口,孟常覺得沒必要再挪來挪去,反正不管在哪個戶口本上,夢夢都是他跟施姿的孩子。
所以孟槿的戶口就沒再變更,依然掛在施姿的戶口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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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姿在八月上旬就去了海城,孟常也因為拍戲不經常回家,就算偶爾回家也都是大半夜才到家。
家裡除了孟槿和孟椿,就只有照顧他們的阿姨。
到了睡覺時間,孟槿不困的話,需要給她讀書前故事她才能睡著。
之前都是母親給她講睡前故事,偶爾趕上父親在家,就由父親講故事哄她睡覺。
但現在父母都不在。
於是,孟椿就成了捧著故事書給孟槿讀睡前故事的人。
孟槿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聽著孟椿很認真地讀著故事書上的童話故事,逐漸陷入睏倦。
哥哥的聲音變得模糊、飄渺,聽起來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等孟槿墜入沉睡,孟椿才輕輕地合上故事書起身,他很貼心地幫她掖好被角,然後才關了燈摸著黑回他自己的房間。
接下來每天,孟槿每天早上被阿姨梳好的辮子,過不了多久就會被孟椿拆開。
他坐在孟槿身後,神色認真地研究要怎麼給她梳頭髮。
孟槿就乖乖地吃著糖轉魔方玩,任他隨意擺弄她的頭髮,只要不抓疼她就行。
她是有點怕疼的,疼了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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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快結束時,孟槿給施姿打電話,問她什麼時候回沈城看她。
施姿剛換工作,正是忙的時候,她每天忙的幾乎腳不沾地,有時甚至通宵畫設計圖,哪裡有時間飛回沈城來。
她在電話里耐心地哄著孟槿,說:「等媽媽有時間,有時間了就回去看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