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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不屑用所謂的供你上學綁定田寧,但兩人之間的差距是真實存在的,他想抓住機會讓自己擁有更多資本,但刀子扎在胸口的時候,他後悔,躺在醫院的時候,是後怕。
如果沒有出事,他甚至可以得意於這份才智,可偏偏出了事,那份僥倖心理便蕩然無存,他本不必這樣鋌而走險。
「寧寧,是我錯了,是我太心急。」
他眸中亦有水光。
田寧抬頭看他,緩緩靠近,貼在他溫熱的胸膛:「賀東升,你再騙我,我會翻臉的。」
賀東升渾身一輕,僵硬的冰冷瞬間消散,欣喜的擁住她:「我記住了。」
「我不在乎你有多少錢,也不求大富大貴,我們順其自然靠自己的本事掙錢,平安生活,好麼?」
「好,我都聽你的,別哭了。」
他是這麼哄著,卻有兩水滴落到她發間。
情緒平復之後,才發覺彼此的情形不太妙,田寧推開他去洗臉重新擦雪花膏,賀東升換了身寬鬆衣服,也去洗漱。
田寧把買回來的包子雞蛋開火重新熱一遍,牛奶尚且溫熱,她打開瓶蓋慢慢喝,賀東升追過來的時候就看她乖乖喝奶,不時抽噎一下,一顆心軟到了極點。
「寧寧。」
賀東升吻了吻她猶帶奶漬的唇角。
田寧躲開他,並且給了一對水潤的白眼,被眼淚洗過的眸子清澈明亮,沒什麼笑意,但分外可愛。
「乖乖,吃早飯麼?我來看著鍋,你去坐著。」
「呸。」
賀東升輕笑,從身後抱住她,兩人盯著漸漸沸騰的小鍋。
田寧終於開口:「你不是病號?自己坐著去。」
「不用,我看了傷口沒事,很快就能好了。」他且得活著呢。
不過,由於左腿有傷口,不宜久站,身體重量都放在一條腿上,索性由抱著田寧的腰,改為摟著她的肩,右手伸到前面摸摸她臉頰和下巴,滿滿的眷念。
田寧憤憤的,張口咬住他拇指,小虎牙用力,聽到他噝了一聲,才放鬆力道。
賀東升收緊手下移,低頭含住她耳朵啄吻:「只要你可以出氣,對我怎麼樣都行。」
「流氓。」
「這是本能。」
田寧小心的推開他:「我要吃飯。」
「好,不過,我可以不喝牛奶嗎?」
「不行,對你傷口有好處。」
賀東升撒嬌不成,老老實實坐下吃飯。
飯後,田寧將他換洗的衣服放到衛生間泡上,賀東升給她打開提包,這次倒沒帶什麼特產禮物,四五件皮草裡面裹著的都是紙幣,有盧布和美元還有兩捆人民幣。
「你就這麼帶過來的?」
「嗯,我在車上裝瘸腿,拎著個破包,沒人打我的主意,交給送貨的司機我不放心,我在那邊也沒時間去銀行存起來。」
田寧看著那一堆鈔票瞪眼:「那你放在這兒咋辦?這麼多錢帶到銀行,人家會懷疑你投機丨倒丨把。」
賀東升眨眨眼:「沒事,我這幾天分散點去銀行存起來就好了。」
「那你自己收好。」
她看見這些錢不太開心,賀東升摸摸鼻子,自己收拾好,放到他自製的匣子裡,放到臥室柜子里,一點都不起眼。
田寧抬手看時間:「你的傷要不要再去醫院看看?」
「不用,醫生囑咐我靜養,等傷口癒合就好了,真的是皮外傷。」
「那行,我先回學校。」
賀東升忙拉住她:「等會兒再回去行不行?再陪我一會兒,我們都半年沒見了。」
田寧打個哈欠,她哭過之後就容易困:「我要回去睡覺。」
「在這兒也可以睡,我給你暖床。」
賀東升不由分說拉著她去了主臥,房間裡的窗簾還沒拉開,燈線很暗,剛好適合睡覺,田寧被他按到床上,也沒怎麼掙扎,躺下就睡了,背對著他。
賀東升在床邊站了一會兒,輕手輕腳上了床,他左胸口有傷,只能平躺著,輕輕握住她垂放在身側的手。
「寧寧。」
田寧沒吭聲,房間裡很安靜,兩人貼著躺在那兒,漸漸呼吸平穩。
一夢到午後,田寧睡著猛然驚醒,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睜開眼才察覺賀東升半撐在床上湊過來吻她,她眨眨眼,有眼淚從眼角滑落到耳邊。
賀東升從不曾見她這麼哭過,滿是委屈不安,這一天他害她哭了不止兩次。
「寧寧。」
賀東升向來無懼無畏,但離死亡最近的時候,他愧疚又害怕,怕田寧找不到他傷心,又愧疚沒有兌現自己的承諾,但他如今平安回來,卻沒想到會給她這麼大的陰影。
「夢到什麼了?」
田寧搖頭,抹掉眼淚不想讓自己表現的太脆弱:「做了個噩夢。」
夢裡她去找賀東升,但是怎麼找都找不到,她站在鐵軌邊等那輛國際列車,但火車根本沒停,她在火車窗口看到了賀東升,和他臉上帶血的模樣。
賀東升大約猜出她做的什麼夢,剛才她還在小聲喊他的名字,他方才還是滿心歡喜,此刻只想抱著她,輕輕安撫。
田寧依偎在他懷裡沒有動,漸漸從夢境中醒來有了真實感,那股子從頭到腳的冰冷才漸漸消散。
兩人在床上躺到肚子咕咕叫,早上那頓飯早就消化乾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