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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在家給兵兵拆洗拆洗他的小鋪蓋,他又尿濕了。」
「那你晚上咋不起來給他把尿?」
「……睡著了沒注意。」
田寧坐在房裡還能聽見婆媳倆的對話,她正在整理原主留下的書,順便看下從小學到高中學的內容,未來需要從長計議。
如果可能,她想過的好點。
上學這條路,田寧暫時不願意放棄,儘管,希望渺茫。
小學的教材很簡單,田寧原本是文科生,數學是弱項,所以認認真真從三年級數學開始看,大概是吃飯時放了狠話,這上午她呆在房間裡也沒人來找。
以前原主輟學在家不高興的時候還不願意出房間吃飯,田寧到了飯點,自動自覺打開房門,午飯簡單清淡,難得有個涼拌白菜絲,少油少鹽好在可以補充維生素。
她這樣滿不在乎,仿佛無事發生的樣子,李鳳英反倒不說什麼了,也怕真的和田寧槓起來,她再想不開。
劉金玉原本要出來吃飯的,見此情景又氣呼呼的退回房裡了。
田愛民小心翼翼的問:「媽,我給金玉端點菜吧?」
梁小雙笑嘻嘻的說:「愛民就是疼媳婦啊。」
李鳳英可容不得兒媳婦在面前撒野,抬手打掉二兒子撥菜的動作,指桑罵槐的說:「咱家能坐在屋裡等著端飯過去的就你奶奶一個,誰都別想蹬鼻子上臉。」
田愛民歇菜了。
田衛星朝田寧擠眉弄眼,他姐厲害啊,不一樣了,劉金玉進門就攛掇二哥將好東西給她娘家兄弟攢著,他看她怪不順眼的,這下有點出氣了。
下午陽光好,田寧燒了熱水洗頭髮,擦到半干就坐在院子裡曬太陽,家裡大門敞開著,路過的行人扭頭就能看見家裡的情景,村里家家戶戶都是這樣,大白天關上門反倒會讓人奇怪在家裡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
田寧注意到有個中年婦女在家門前慢慢走過來,伸著脖子往院裡看。
原本田寧沒放在心上,但是過了一會兒,中年婦女又從門前走過,對上她探尋的眼神,立刻躲躲閃閃的快步走過去。
「媽,剛才過去一個人老往咱家裡看,好像不是咱這兒的人。」
李鳳英在納鞋底,人本就警戒,加上田寧主動搭話給了她台階,立刻起身追出去看了,只看到那個婦女的背影,順口跟鄰居問:「剛過去的是誰呀?」
鄰居嫂子笑笑,張口要答時又把話吞了回去,含糊道:「不認識,好像是曹莊的人。」
剛過去的中年婦女分明是於青山第一個媳婦的娘家媽,田寧和於青山相媒,媒人是鄰居嫂子的婆婆,她要是開口多管閒事,攪黃這門婚事,她婆婆估計要罵人。
李鳳英似信非信的,心底卻想著,是不是於青山那邊的人故意來她家打聽情況的,他們怕田寧昨天摔出點毛病。
轉身回到院裡,李鳳英欲蓋彌彰的遮掩說:「沒啥,不認識的人。」
田寧嗯了一聲,將頭髮梳了一遍,原主飯量小,加上可能有點營養不良,頭髮偏黃,濕發變干之後,編成麻花辮柔軟細長,麻花辮在手心裡握了一會兒,田寧起身從針線筐里找出來一把剪刀,將快到腰間的辮子剪掉一拃多。
咔咔兩聲,麻花辮落在腿上,留住的頭髮沒有了束縛,緩緩散開垂落在肩上。
李鳳英抬頭看見的時候,兩根麻花辮早就剪下來了,她頓時心疼又生氣的問:「你剪頭髮做啥?!」
時下大姑娘大都留著兩條長長的大辮子,結婚時候好看極了,田寧這時候把頭髮剪了,是想幹啥?
梁小雙也抱著孩子出來看,瞧見田寧留下的頭髮還能扎辮子,笑著問:「寧兒要剪頭髮賣錢上學啊?這不長不短的賣不上價錢啊。」
「啥?」
李鳳英又急了。
田寧瞥了梁小雙一眼,簡短的解釋:「我嫌太長了,冬天洗頭髮難受。」
往常原主很愛惜這頭長髮,現在,就讓它們隨小田寧去吧,念頭落定,她心裡也鬆了一口氣。
這在李鳳英婆媳倆眼裡覺得不可思議,那麼愛惜頭髮的人竟然給剪短了,性子變的不是一點點。
李鳳英躊躇片刻,索性不管不問了:「你願意幹啥就幹啥吧。」
這些都是小事。
田寧將髮辮弄整齊,用不穿的衣服包住放好,安靜在房裡看書學習,敵不動我不動,她還有時間。
……
曹莊
楊三妮回到家裡端了碗水,一口氣灌下去,在堂屋裡坐了一會兒沒見人出來,跺跺腳去了廂房。
閨女曹春麗還在廂房睡著,大約是來回奔波的緣故,臉瘦了一圈,楊三妮半是惱怒半是無奈的拍她一巴掌,將人叫醒了。
「春麗,大白天你咋還在睡覺?」
曹春麗猛地坐起來,看清面前的人是誰後長長鬆一口氣,繼而很關切的問:「媽,你回來了,你去田孫莊看沒?」
田孫莊就是田寧所在的村子,和曹莊離的不遠。
楊三妮點點頭,埋怨道:「恁娘我跑了幾十里地,你倒好,在家睡覺,春麗啊,你這想咋辦啊?」
閨女一聲不吭的跟人跑了,找也找不著,外面都說她閨女跳河死了,現在大活人就在自家裡頭,婆家也不能回,這叫啥事兒啊?
曹春麗臉一白,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忐忑的問:「媽,先別說其他的,你先跟我說說看見啥了,於青山真要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