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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知歲連連點頭應是:「我知道,我警惕性很高的,覺悟也很高的。」
民警同志道:「下次看到這種陌生的境外來電就不要接了,你接了他們就能賺錢,你剛才為什麼要接啊?」
俞知歲沉吟幾息,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剛睡醒,有點懵,而且……而且我以為是我先生打來,跟我道歉的……」
最後半句話說得很輕,似乎極為不好意思,直接就把民警同志搞懵逼了,他沉默好一會兒,才哦了聲。
然後又勸了她一句:「床頭打架床尾和,有什麼事好好說嘛,退一步海闊天空,過日子就是這樣的,雞毛蒜皮都能吵架,但最後一起走下去的還是你們。」
俞知歲想說她和丈夫與普通夫妻的情況不一樣,但又覺得沒必要向陌生人解釋這麼多,於是只應了聲是。
掛斷電話之後,她坐在沙發里,盯著空氣看了一會兒,打開微信。
剛打開,信息提示音就叮咚叮咚地響起,手機都卡了一下。
嚴摳門:【歲歲,你去了哪裡?】
嚴摳門:【對不起,昨晚我太急躁了,我應該用平和點的態度和你溝通。】
俞知歲看了不由得苦笑,你看,就是這樣,他們各有各的認識,都不覺得自己有錯,也不願意違背內心向對方認錯。
從某個方面來說,他們真的是很像的人。
她沒有回覆嚴松筠的信息,叫了個外賣,誰知有些踩雷,所以隨便對付了幾口就洗洗睡了。
第二天天氣並沒有變得很好,但至少不再下雨。
俞知歲猶豫了一會兒,決定還是出去走走,要是下雨了,就在附近躲躲嘛。
她先去了富春茶社,嘗嘗大名鼎鼎的富春雙絕,要了一杯魁龍珠,茶用茶杯沖泡,同在容城吃早茶時要洗茶泡茶用公道杯分茶是不一樣的。
風從窗外吹進來,有些舒適,吃完茶點,她又去坐船,湖面上沒什麼遊客,遠處霧蒙蒙的,透著一股縹緲,滿目風景如畫。
游完湖下船,她的心情已經好多了,果然旅行是撫平內心鬱悶的良藥,看看這秀美廣闊的山河,便覺得人不應該被那些貪嗔痴囿於原地。
她一時間放鬆下來,決定好好看看這座「十里長街市井連,月明橋上看神仙」的城市。去看個園,穿假山,過廳堂,差點迷路在蒼翠的竹林里。去逛小巷,看到賣菜刀的店也停下來看看,還買了一把扇子,搖搖晃晃地慢慢走,走累了就在路邊的小店歇腳。[1]
她在這樣悠閒的氛圍里逐漸忘卻與嚴松筠的爭吵。
到了下午,又下起雨來,她頂著瓢潑大雨回到下榻的酒店,路過前台時發現一個男人站在那兒,似乎渾身都濕透了,胳膊上搭著衣服外套。
她忍不住多瞥了他一眼,才發現那人竟然是……
「嚴松筠?你怎麼在這!」
她驚訝地脫口而出,不敢相信這個人竟然是那個平日裡衣冠楚楚,白襯衫黑西褲,渾身散發著氣場和自信的小嚴總。
大概……相同之處只有那能逼死一大批男人的一米八大長腿。
嚴松筠看見她了,頓了頓才開口說話:「過來出差,有個要收購的項目是揚州的,我過來敲定一下最後的細節。」
俞知歲沒有多問,只覺得能讓一個大總裁親自出馬的項目,一定非常大。
「你秘書呢?」她岔開話題,左右看了看,沒見到劉常寧。
「他在外面取行李。」嚴松筠應道,轉頭看向酒店的旋轉門,「來了。」
俞知歲哦了聲,不知道還能跟他說什麼,便沉默下來。
見她站得離自己遠遠的,神色也不似平時熟稔,仿佛隔了點什麼,嚴松筠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這時候,前台的工作人員說話了,「不好意思,嚴先生,我們現在只剩一間大床房了,您看您和那位先生是不是可以合住?」
嚴松筠剛要說話,劉常寧就趕緊問:「標間沒有了嗎?」
好傢夥,讓他跟老闆睡一張床?你敢想,我不敢睡啊!
前台工作人員愛莫能助地搖搖頭:「抱歉,真的沒有了,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可以幫您聯繫一下其他和我們有合作的酒店,您看?」
劉常寧看向嚴松筠,又看一眼俞知歲,沖她客氣地笑笑。
俞知歲眨眨眼,「所以……嚴松筠你這是沒地方住了?」
嚴松筠的臉色一下就難看起來。
劉常寧一驚,這才察覺到哪裡不對勁,太太在這兒,小嚴總去跟太太住,空的房間給他,不就完滿解決問題了麼!
可是現在看著,怎麼像是老闆被趕出去睡了一樣?
嚴松筠沉默地與俞知歲對視半晌,他像是想問什麼,但欲言又止,最終敗下陣來。
「……我去別的酒店住。」他說,「常寧,你在這邊住吧,明早去借我。」
劉常寧一驚,忙道:「嚴總,您住這邊,我去其他酒店,您衣服都淋濕了,小心跑來跑去著涼。」
「不用,我去吧。」
他說完,轉身就要走。俞知歲想到外面的大風大雨,忽然間有些不忍心。
「那個……」她問道,「你要不要……去我房間?」
嚴松筠停下腳步,轉頭看著她,確認似的問道:「可以嗎,歲歲?」
說都說了,俞知歲還不至於會臨時改口,於是點點頭,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