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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位置是涼的,嚴松筠早就起了。
洗漱之後下樓,客廳沒人,荷姐告訴她:「先生在餐廳,你要不要也喝杯咖啡再出發?」
嚴家是個很有儀式感的家庭,信奉「一家人最緊要是齊齊整整」,這句TVB經典台詞,似乎也刻在嚴家人的DNA里,逢傳統節日一定要辦家庭聚會,周末更是一家人雷打不動的「喝茶時間」,家人如無特殊情況,都一定會到場。
每到這個時候,就是家裡廚師們休息的時候,主人都不在家,他們也就沒必要原地待命了。
俞知歲點點頭,「麻煩來一杯榛果拿鐵,去冰。」
說完又問:「昨天李姨做的紅豆酥和貴妃餅收拾好了麼,我要帶去給媽媽的。」
「都裝好了,放心吧。」荷姐應道,又勸她,「一大早起來就喝冰的會不會對胃不好,喝熱的吧?」
俞知歲猶豫,「熱的來不及,馬上就走了……」
「給你裝著車上喝?」荷姐建議道,「你上周買的那個保溫杯還沒用過呢。」
那個保溫杯是某個高端保溫杯品牌的新品,還能按照客戶要求搞什麼個性化定製,俞知歲看到以後獵奇心起,真就訂了一個,要求杯蓋上鑲上一塊兔子抱蘿蔔形狀的芬達石。
嚴松筠知道後:「……」一個保溫杯都要鑲寶石,要花上萬塊,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他以為保溫杯到這就結束了,萬萬沒想到,俞知歲還給她的保溫杯買了個杯套,黑色的菱格紋鏈條包,有個金色的logo,他看到時嚇了一跳,以為是香奈兒的,結果認真一看,星巴克的,哦,那沒事了。
他就問自家這個大花灑太太:「杯套多少錢?」
俞知歲當時乜他一眼,說不貴,「這早就過氣的周邊,也就五六百吧,還有個配套的保溫杯,四捨五入等於白送!」
嚴松筠:「……」誰來收了這個禍害!
他已經看到嚴家會因為敗家子大手大腳敗光家業流落街頭的未來了!
同荷姐說完話,俞知歲進了餐廳,嚴松筠正一手端著咖啡杯,一手舉著手機,嘰里呱啦地往外冒外語。
俞知歲認真聽了一下,好像是在詢問對方有沒有某種藥,能不能寄一些過來給他,她也不知道那種藥到底叫什麼名字、幹嘛使的,聽了兩句就在旁邊坐下。
嚴松筠沖她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他身後就是落地窗,從窗戶看出去,恰好是家裡的後花園,廊檐下有一張藤製搖椅,再出去就是盛放的繡球和月季。
原本應該特別漂亮的花園,因為連日陰雨已經變得有些凌亂,部分花枝都被壓垮了,俞知歲對過來的荷姐道:「叫人收拾一下花園,原來那些無盡夏開得多好,現在都快讓雨打沒了。」
荷姐把手裡的保溫壺放她跟前,也看一眼窗外,「今天天氣好,放心吧,過幾天就又好看回來了。」
俞知歲嗯了聲,伸手拿過保溫壺,擰開蓋子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熱咖啡。
榛果拿鐵濃郁的香味鑽進鼻尖,順著喉嚨滑下去,在身體裡蔓延,她忍不住彎起眼睛。
嚴松筠的視線落在她手裡的保溫杯上,特別是杯蓋上那塊橙色的芬達石,看得他眼角一抽。
雖然已經過了好多天了,但他還是要說,他太太這杯咖啡,真的好鬼值錢啊!
俞知歲慢吞吞地喝了幾口咖啡,然後啊一聲,擰上瓶蓋,把保溫杯往身上一挎,站起身,一邊無聊地捏指甲,一邊等嚴松筠講完電話。
扭頭看向他時,發現他看著自己的保溫杯眼角抽搐,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個摳門鬼在想什麼了。
她不就是給自己杯子鑲了塊石頭嗎,浮誇是浮誇了點,但有什麼問題,他至於每次見到都這副表情嗎?
她心裡哼哼,面上裝不知道,故意跟荷姐大聲說話:「嚴松筠好像有點不舒服,眼皮一直在抽抽誒,是不是沒睡好,神經衰弱啊?要不他別去了,在家好好休息,我跟媽媽說。」
荷姐噗嗤笑出聲來,再仔細一看,嚴松筠的眼睛又好了。
他把咖啡杯放下,抬腿往俞知歲的方向走,走近了,曲著手指就要彈她腦門。
俞知歲梗著脖子瞪他,他勾了勾嘴角,朝她露出個有些挑釁的笑,啪一聲,他的手指就彈到了她腦門上。
俞知歲捂著頭:「……」嚴松筠你這個狗男人!
她急急忙忙轉頭問荷姐:「快快快,幫我看看,我頭髮亂了沒有?我的發卡,石頭沒掉吧?」
荷姐笑道:「沒亂沒亂,發卡也好著呢,哪兒就那麼容易掉了。」
她鬆了口氣,捂著頭罵罵咧咧:「嚴松筠你這個刁民,朕的發卡幾個W!要是石頭掉了,我要你好看!」
嚴松筠對她憤怒視若無睹,一面往外走,一面繼續講電話,眼看著他就要走遠了,俞知歲連忙抬腿跟上。
她走在他背後,聽到他對著電話說:「我直接讓人送到醫院去吧,交給莫醫生……不用客氣,是我應該做的……是,已經收到國藥監核准簽發的通知書了,已經進入審評階段,我們在積極推進後續……那個也談得差不多了,等成功引進之後,曲恩汀的獲取會容易很多……」
俞知歲不知道他說的這個什麼丁是治什麼病的,但卻明顯感覺到他語氣里透露出來的那股喜悅之情,仿佛連腳步都變得輕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