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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宴眯起眼:「你的——大哥,幫不上你嗎?」
「什麼我的大哥。」原鶯眨眼:「他是賀知宴的哥哥,你應該聽他提起過吧?」
「沒有。」他的表情淡淡。
「……哦。」原鶯想了想:「也是,他和家裡關係似乎不好。」
「你怎麼知道?」
「大哥昨天說的。他們平常不聯繫,也不見面。」
何宴冷嗤一聲:「他還說什麼了?」
「他說分公司堆積了很多項目,讓我過去幫忙。」原鶯老老實實地答。
何宴眸光微斂。
他口吻似乎看輕:「你能幫上什麼?」
「我怎麼幫不上。」原鶯有點不高興:「策展我也做了四年,大大小小,老師們都很認可哦。」
何宴瞭然:「那個微雕展項目?」
「嗯。」她剛答完又疑惑:「你怎麼知道?」
「賀知宴提過。」
「噢。」和他閒聊一會,原鶯放鬆下來。盯著腳尖,「那……」
何宴略加思索:「可以再幫你一次。」
原鶯剛要蹦起來,又被他一句話壓回去:「但是,欠我一個人情。」
「可以!」她高興:「什麼都可以!」
小姑娘樂得,恨不得滿屋歡呼。她的鼻尖發紅,眼睛也充滿了璀璨的——崇拜感。
何宴挑了一下眉。
被原鶯看個正著。
不知道她想到什麼,表情突然凝固,再一點、一點變得嚴肅。
她猶豫不決。
目光在翕動的睫毛間,來來回回。
何宴皺眉:「有話說話。」
「關於還人情……」她掙扎片刻,終於肅著小臉開口:「不接受進行非法活動償還噢。」
何宴微眯一下右眼。
才反應過來,她說的什麼意思。頓感荒謬,可笑地嗤一聲。
「那是我吃虧。」
-
飛機在周五出發。
出師不利,上京一場傾盆大雨澆下。原鶯一手撐傘,一手拖行李箱,磕磕絆絆的,水漬洇濕裙擺。
到計程車里時,渾身都濕透。
她打了個噴嚏。
用紙巾擦乾發梢的水,打開挎包,摸出手機,向何宴發了一條匯報行程的消息。
小鶯:我上車了!
小鶯:鴨子探頭.gif
泥石入海,沒有回覆。
她噘了一下嘴,把手機收回包里,用紙巾繼續收拾濕漉漉的衣服。
直到抬起頭。
計程車也沒有開出多遠,被死死堵在路中央。
原鶯看一眼時間,還充裕。但到底略微擔憂:「師傅,這路大概多久能通?」
司機搖頭:「不清楚。前面好像車蹭了,在吵。只能等交警來了吧。」
原鶯嘆一口氣。
癱在藍色的水洗布套的椅背上,在汽車此起彼伏的鳴笛聲里,望向窗外。那裡,結上一層水霧,折射五光十色的霓虹燈。
直到手機振動,何宴回復她。
E:你在哪?
原鶯才發現,距離起飛還有一小時。
小鶯:被堵在路上了
小鶯:玲娜貝兒發瘋.gif
對面只發來冷冰冰四個字。
E:過時不候。
原鶯頓時心焦。
探頭出去看了一眼,索性讓司機開了後備箱,下車。身上已經濕了,她乾脆不撐傘,拉著箱子往前跑,氣喘吁吁地路過車禍現場——兩家車主還在吵,一時半會估計結束不了。她無比慶幸自己的決定,被雨淋也不難過了,飛速離開這段擁堵的街道,重新打車。
踩點抵達機場。
好在工作人員熱心,託運安檢都讓她先辦,原鶯一路狂奔,在偌大的機場跑出中考體育八百米衝刺的速度,在機艙門關上的前一刻衝進來飛機里。
在全機人的注視下,原鶯循著登機牌上的號碼,找位置。
現在一定狼狽死了。她悶悶不樂地想。但很快,她又安慰自己,這裡誰都不認識誰,下飛機就拜拜,沒關係的。
忽然,後面的座位伸出一隻手,朝她揮了揮。底下,是陳秋緘亂糟糟的頭髮。:
他大聲:「原鶯,這裡——」
不要叫她的名字啊!!
原鶯崩潰。低著腦袋——恨不得埋到地里,背著包小跑過去。
「學長,你怎麼也在?」
「出來玩,順路。」助理本人如是說。他站起來,幫原鶯把包放到行李架上,「你怎麼都濕透了?」
原鶯唉聲:「別提了,路堵。一路跑來的。」
她挪進最裡面的座位。
空姐貼心地遞來干毛巾和熱茶。原鶯道過謝,伸手去接的時候,瞄了一眼身邊的何宴——來的第一眼,她就看見這幅墨鏡口罩的熟悉裝扮。
他沒動作。
原鶯眨眨眼,也沒去打擾他。擦乾身上的水,捧起熱茶,小口地啜。
飛機騰空九萬里。
隨著短暫的失重後,進入平流層。穩定的航行開始,晚飯的餐車也開始推動。
陳秋緘問她:「西芹炒牛肉米飯,還是番茄乾酪千層面?」
原鶯忙著擦乾頭髮,隨口:「飯吧。」
陳秋緘和空姐說:「三份飯。」
錫紙包裹的飯盒從推車裡取出,何宴忽然皺眉:「有花生?」
空姐點頭。
他說:「給我換成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