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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知宴遞了兩張紙過去。
他的手在半空一頓。
恍惚間,覺得這幅場景格外眼熟。一睜、一眨,幼年的原鶯坐在他三掌遠的位置,哭得鼻尖泛紅,頭頂那根支棱的毛也跟著一抽一抽地抖。
他的心也跟當時一樣軟。
賀知宴輕輕攬過她的腰背——可能,他那會也想抱一抱她。
只是如鯁在喉的自尊心,在她茫然又陌生的眼神里,敏感地,滲透外表那副已經錘鍊得遊刃有餘的皮囊,讓他在短促的話語吞咽間,又驟然變回那個寡言、木訥、自卑可憐的少年。
「別哭了,」他似乎是代替過去的意願,吻了吻原鶯濕漉漉的眼睫,哄著,撥開她的手:「我給你揉揉。」
她倏地朝後躲開。
賀知宴微微怔了一下:「怎麼了?」
她軟白的面兒上,浮現一種與還在偷笑的狡黠眼神,不相襯的警覺神態。她緊張地盯著他,手一會捧臉,一會抱肩,裝失憶:
「你是誰?」
「我在哪?」
「你要對我幹什麼?」
賀知宴:「……?」
作者有話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小看怡情 1瓶;
第60章 戀愛03 ◇
◎師生play?◎
直升機盤旋入雲間。
原鶯戴著耳機, 裡面是不知名的復古老調英文歌。
她向外望,上京逐漸縮小、縮小,變成一座微縮模型。
她從來沒有這樣的體驗。
原鶯新奇地, 恨不得整個人貼到玻璃上。
身後有人問:「喜歡?」
「喜——」她生硬地改口——真是的, 還在戲裡呢。她怎麼這麼不專業?她躲開攬肩膀的手:「你幹什麼?」
賀知宴單手拉下隔板,把她按進懷裡:「還玩?」
原鶯象徵性掙扎一下, 頭上的耳機掉到頸間。她做貞節烈女狀:「你放開我!」
賀知宴:「不放。」
原鶯:「你這是非法拘禁!」
「怎麼非法?」賀知宴捏著她的臉頰肉,原鶯被迫仰頭, 看向他似笑非笑的眼睛:「我是你老公,怎麼非法?」
她頓時不樂意地咕噥:「還沒結呢就占我便宜……」
賀知宴:「嗯?」
原鶯把自己的臉頰肉搶救出來:「你有證據嗎?」
賀知宴:「有。」
原鶯轉個身:「什麼?」
他意味深長地投來一眼,貼近,聲音又低又緩:「你的敏感點是……」
原鶯想也沒想,立即一巴掌捂住了他的嘴。
她氣得跺腳:「賀知宴!」
「知道我是誰了?」他懶懶地挑一下眉,撥開原鶯的手,俯身, 用力地碾過她的嘴唇。牙齒隔著皮肉,短促地撞擊,原鶯疼得輕嗚一聲, 很快, 又在濕潤地安撫中平靜下來。半晌, 她低低地哼了一聲,才被鬆開。
「你一點都不好玩!」她控訴之餘,伸手摸了摸自己腫起來的唇。
賀知宴:「你自己先露餡的。」
原鶯:「你可以當沒聽到。」
賀知宴:「我聽到了。」
「……」原鶯:「我要被你氣死了!」
她的臉頰泛粉,有一些像半熟的桃花花瓣。白色的,邊兒有點初春的羞赧。
賀知宴俯首, 沉沉地笑:
「我要被你可愛死了。」
-
飛機開始降落。
駕駛員打了聲招呼, 原鶯才從賀知宴的懷裡掙脫, 扭頭去看窗外。
他們盤旋在一處山峰上。
地高,雲霧縹緲。密林矗立,奇石探頭,打眼望去如同誤闖仙境。
原鶯驚訝:「這是哪裡?」
賀知宴:「沒名字,你給取一個吧。」
原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窗外。她想不出來什麼雅致的名字,還是不禍害這個地方了:「算啦。沒名字也挺好的。」
飛機停在一塊空地。
原鶯脫下設備,跟賀知宴一起跳下後艙。鞋底踩在山石上,才有身臨其間的感覺。
她新鮮地四處打量。
右邊是一條青石小路,盡頭是一處山莊。建築古樸,青瓦木橋。風格與曾經在羅溪山見到的那座城堡大相逕庭,更偏中式。
「哇,」她不自主張開嘴巴:「這也是奚燕還的?」
賀知宴:「不,這是賀家祖產。前幾天清算的時候,在名冊上看見了,挺適合來逛一圈。」
他們講話間,來到莊子門口。裡頭,一位棕色馬褂的老人迎了上來。
「先生,」他鞠躬,「小姐。」
「嗯,」賀知宴:「房間收拾好了嗎?」
老人側身示意:「好了,您請。」
原鶯小聲嘀咕:「資本主義。」
賀知宴:「那你就是資本主義的太太。」
原鶯朝他噘了下嘴。
由老人一路引進臥室,路途倒不曲折,都是平房,右拐走到底便是了。
原鶯在屋裡轉了一圈。
她推開後門,一方用白石堆圍一圈的小池裡,裊裊地飄著熱氣。
她立刻高興地去拉賀知宴:「溫泉!」
賀知宴:「晚上可以來泡。」
原鶯眼睛驀地亮起來,又熄下去:「可是我沒有帶泳衣……」
賀知宴指衣櫃:「準備了。」
原鶯打開,裡面是一件連體的黑白色泳衣,衣擺縫著小巧可愛的花邊褶皺。